桌上晚膳色泽明艳，玉菡见姜月碗中饭菜已空，面露喜色：“王妃回府一趟，身子似是好了许多。”
“那是当然，夫人每日必亲眼见小姐服下药才安心，有夫人在旁，小姐性子也沉稳些。”清栀在旁应道。
“不仅如此，夫人还准了我们一日假，让我们与家人团聚。”
姜月垂眸不语，心中暗叹，这二人如今已毫不掩饰，不过皆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罢了……
如此想来，着实无趣，这满桌饭菜，已有半数被下了东西，这才刚回来，便又续上了……
虽知这些药于自已效果，但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夜晚的汤药照例加了料，清晓缓缓将一碗药喂完，转身看向玉菡：“晌午时分，清芸姐姐提及京都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姐姐可曾见到？”
“别提了，我特意起个大早去买点心，岂料那家铺子竟言需预订，我只得转去别家铺子……”
秋去冬来，举目皆是一片素白，昔日枝繁叶茂的树木如今挂满白霜。
玉姝为姜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狐裘，清意瞧着玉姝的举动，起身往熏笼里又添了几块银霜炭。
“前几日天气尚佳，今日清晨起来，满院子皆是白得刺眼……”
“的确如此，咱们王妃向来畏寒，这屋里有炭盆还需盖着狐裘……”玉姝瞥了一眼斜倚在榻上的姜月，叹息道
“王妃近日为何如此嗜睡，郎中诊脉也言并无大碍，着实怪异……”清意轻声嘟囔了一句
“在说什么呢？也让我听听～”门帘掀起，玉菡拍了拍衣袖上的雪花，美眸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在说王妃，玉菡姐姐你看～”清意抬起下巴示意
“清晓！你在做甚！今日初降瑞雪，你缘何还将窗户敞开！还不速速关上！”
一声厉喝，引得玉菡与清意的目光皆投向那边。玉菡星眸微凝，看向正在探头关窗的清晓，眉头微皱。
“玉姝姐姐，是郎中说屋内炭火过多，恐王妃燥热，所以我才……”清晓低头，轻声回了一句。
“还敢狡辩！王妃自幼畏寒，这几日又身子不适，你竟敢开窗，你这贱婢究竟是何居心！”
在二人惊愕的目光下，玉姝上前，抬手便是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清晓的脸上，那白皙的脸颊瞬间泛起一层红晕。
清晓眼眶微红，跪在地上，声音略带哽咽：“玉姝姐姐，奴婢没有撒谎……真的是郎中说的……”
“还敢顶嘴，莫非是见王妃病着，便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玉姝冷哼一声，声调陡然提高。
“玉姝姐姐，清晓姐姐绝非故意的，还望姐姐饶了清晓吧。”清意跑到一旁，扯住玉姝的袖子，苦苦哀求。
玉菡亦走到一侧，轻声劝慰：“玉姝，我知晓王妃病着，你心中难受。但清晓她……”
“连你也要为她求情？这几日这两个丫头整日聚于一处，怕是心已生异！”
“前几日侍奉王妃梳妆时，险些伤及王妃面容，昨日又毁了王妃一件衣裳……”
“哼！这般不听使唤的下人，岂配在王妃身侧侍奉！我看倒不如直接发卖了罢！”
言罢，玉姝自荷包中取出一把钥匙，转身便要离去。
清意清晓二人跪伏于地，不住叩头求饶：“姐姐，奴婢知错了。求姐姐开恩，莫将我们发卖出去……”
见玉姝不为所动，二人又将目光投向玉菡，清意一手拉住玉菡的裙摆：“玉菡姐姐，您对姐妹们向来和善，求您为我们求情，莫要让玉姝姐姐发卖我们……”
玉菡面露难色，抿了抿唇，抬手扯住玉姝的衣袖：“玉姝姐姐，毕竟是相伴多年的姐妹，可否……”
“哼，她们侍奉王妃不力，岂能再留她们！这院中难道便没了规矩不成！”玉姝沉冷开口，打断她的话。
“姐姐，他们二人侍奉王妃多年，若发卖了，只怕对王妃声誉有损，不若姐姐慈悲为怀，将这两个丫头逐出府去罢。”玉菡说着，还向二人使了个眼色。
清晓恰在此时开口：“奴婢有错在先奴婢认罚，现如今既然玉姝姐姐容不得我们二人，如今奴婢也有话要说！”
玉姝同玉菡看向清晓，只见她眼神坚定，“奴婢当年入府签的是卖身契，这些年待主子也是恭敬有加，既然玉姝姐姐要赶我们走，那就请姐姐把卖身契拿出来，奴婢要给自已赎身！”
“好好好！难怪！可真是主意大了！”
玉菡拦住玉姝欲往前冲的身形，沉声道：“姐姐，成全她们吧，权当是多年的情分，也为王妃积些福报……”
“哼！”
玉姝冷哼一声，转身出门，不多时，手持两张纸回到屋内，拍于桌上：“当年你们入府时，可是签了契约的，既想赎身，就拿银子出来吧！”
“还请姐姐稍候。”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前往自已所居之屋，少顷，捧着一盒子回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四处散落的碎银和通牒，数了一定数额后，当着二人之面清点清楚。
玉姝将银子收好，手持卖身契，看向二人，眼中尽是鄙夷：“既是赎身，我便不为难你们，算你们有些福气，速速收拾好东西，稍后随我去官府销了奴籍。”
“多谢王妃，多谢玉菡姐姐，多谢玉姝姐姐。”二人激动不已，连连叩头。
瞧着二人携手出门的模样，玉菡只觉她们的身子都轻快的许多，衣袖里握掌成拳，眸中带着一些渴望，也不知自已何时才能也像她们一样恢复自由身。
“就你好性儿，还劝我放她们走，日后我该如何规束院儿里的人！”玉菡转身不理玉菡不满轻哼
“姐姐息怒，是妹妹不好，一时心软……”玉菡走到玉姝身旁低语，“这俩丫头走了，王妃身边岂不就缺人了……不如我再去同前院管事知会一声儿，挑两个丫头补上？”
“算了吧，带在身边这么多年的都这般，外来的能有多好。先从咱们院儿里挑两个补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