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展和尚林军刚返回村子没多久,一群兵马卷着烟尘直扑叶家村。
半日前。
薜义泽连身上的伤都顾不得包扎,带着下人来到县府衙门,声称被马匪抢劫,要求官府派兵围剿。
薜义泽早就与官府狼狈勾结,甚至将自已的女儿送给黄县尉做了妾。
要说薜义泽每次外出行剪径之事,事后都要给黄县尉四层纯利,有了这层关系在,官府自然是站在薜义泽一边。
黄县尉初闻薜义泽的报告,吓得带着兵丁就打算跑到武川镇去。
薜义泽打心眼里看不上黄县尉,可谁叫黄县尉有个朝中当官的好爹呢?
黄县尉虽然不济,可他那个侍郎的老爹可是能量巨大。
要是攀上那棵大树,那薜义泽可要原起飞了。
“黄兄,留步!!”
薜义泽拉过黄县尉,小声说道:“黄兄,哪来的什么马匪,我只是诓衙门那些人。在黄兄面前,真人不说假话。叶家村的叶老大,你知道的吧!!”
黄县尉闻言,心中大定,只要不是真马匪,那一切都好商量。
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前有柔然,后有流匪。
一天到晚没有安生的时候,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命丧于宵小刀下。
黄县尉一直在想办法回到平城,可这段时间,老爹被政敌整得很惨,只能等老爹稳定下来,才能再想办法了。
此时,黄县尉不满的瞟了一眼薜义泽,毫不客气地抽了他一马鞭:“混蛋,敢谎报军情,老子不抽死你!!!”
薜义泽满眼阴郁,却不敢躲闪,硬生生吃了一鞭,见对方还要抽打,急忙道:“黄兄息怒,小弟我是给大人指条财路的。”
黄县尉一听,急吼吼道:“什么财路??”
薜义泽脸笑肉不笑道:“那个叶昊坤,屡次三番与我作对。这次竟胆大包天,杀进我的坞堡来。打伤人员无数。还请黄兄弟点起兵马,助我除了这大害!!!”
黄县尉眼珠子一转,不置可否。
像这种民间黑老大之间的斗殴,要自已出马,开什么玩笑??
“叶家村那群肥牛,从草原回来了。那可是一百三十头的壮牛啊!还有十数匹骏马!!”
薜义泽缓缓道:“上峰屡次催促剿杀马匪,真正的马匪来去无踪,凶悍异常,我们自不能敌。但是,叶家村,又有肥牛,却无精兵。更何况,叶昊坤集结群盗攻打我的坞堡,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显然他是暗中大盗。此人绝对不可姑息,虽然他不知道跑哪去了,可谁敢说,叶家村没有盗匪???”
“大人,这可是一石两鸟的大功一件啊!既可上慰朝廷,又可个人发财,黄兄,还望为薜某主持公道。”
黄县尉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你说剿马匪,那自是不敢。但打着剿匪的旗号去敛财,那胆子自然有,而且很大。
更何况,有薜义泽这个苦主,谁敢说叶家村没有盗匪???
想到此节,黄县尉立即与县令商议,不过一刻钟,黄县尉便笑嘻嘻地点齐兵马,一众人马朝叶家村杀将而去。
叶家村,三百余口人被五十余号兵丁赶到空地上。
黄县尉趾高气昂地朝众人骂道:“好好良民不做,非要做盗匪,本官今天倒要看看,你们是长了三个脑袋还是六条臂膀,敢聚众打劫坞堡,当官府是摆设吗??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们!”
黄县尉大踏步上前,叫道:“交出盗匪叶坤昊,不然要你们好看。”
五十余号兵丁齐刷刷亮出刀刃来,马嘶人吼,一时间场面紧张到了极点。
叶如功叹了一口气,做为叶家村的村长,此时不出头也要出头了。
“黄县尉说笑了,我们叶家村,世代为民,忠于朝廷,怎么会出盗匪呢??我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叶如功赔着笑脸,佝偻着身,小心朝黄县尉凑了凑。
“老叶,今天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薜义泽快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
“那叶昊坤今早刚刚打劫我的坞堡,还抢走我一个郎中。在下,和其他人都可以作证。聚众劫掠,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薜义泽在人群中搜索着,几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识相的,交出人来,要不然,可别怪我薜某手狠!!”
叶如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如何定性,还是要靠黄县尉的决断。
像这种乱世,扣你个盗匪之罪,不要太容易。
叶如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塞到了薜义泽的手里。
“薜老弟,你说的事情,我一点不知道。但是,你既然说是叶家子弟和你有点误会,还望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你说,如何?”
叶如功边说着,边用力将小布袋打开,薜义泽看见布袋里的财宝,眼睛都发直了。
“看不出来,这个叶家村这么有油水!!”
薜义泽转念一想,趁他病,要他命。
好不容易说动黄县尉,怎么可能被这么一点钱财给打发了。
想到此节,薜义泽高举布袋,朝黄县尉走去,边走边喊道:“叶如功竟想私了。皇天在上,我薜义泽绝不包庇盗匪,也绝不和解。黄县尉,你看怎么办??”
黄县尉眼见薜义泽装腔作势,心中便明白了几分。
“叶如功包庇盗匪,与盗匪同罪,来人啊,给我将此贼子绑了,送与衙门发落。”
黄县尉说着,将布袋放进自已的怀中。
“叶老汉,要怪就怪你生了这么个凶神。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叶昊坤的恶名。这小子从小聚众打架,长大了更是好为游侠。我早劝你管管他。你不听,现在惹下事来,我可不能包庇此子。”
叶如功挣扎着,跪在黄县尉的面前。
“小人管教不力,实在是该死。小人情愿奉上腱牛五十头。换叶家村平安。那个小子,我确实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叶如功现在才知道,这次黄县尉,若不咬下块肉,是绝不罢休的。
黄县尉歪着脑袋,轻飘飘道:“才五十头??”
叶如功心中一惊,这老子小胃口好大啊。
这几年雨水不兴,水草不丰,要养大五十头牛,着实不易。
妈的,这老小子就是找个由头来索要牛马,还什么盗匪?眼前这黄县尉比盗匪还狠上十倍。
叶如功咬咬牙,道:“七十头,不能再多了。再多了,我们叶家村三百来口,可挺不过这个严冬,还望黄老爷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