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河床早已枯竭,一眼望去,怪物身着皆是残破不堪、红纹金花斑驳的盔甲,其上金花工艺犹自熠熠生辉。
正所谓衣冠禽兽一词,文官称衣冠,武官称禽兽。
这禽兽便是指武将袖袍上的吉祥灵兽。
只可惜,桥下将士们盔甲主体已难辨本色,只余斑斓在沙尘中若隐若现。
竹轩察觉到它们是循光而来,便不敢再贸然以光芒直射下方,身形一闪,转身急退数十步之遥。
转眼看另一边,那诡异跳跃的怪物似乎未再攀爬而上,唯有那根手腕粗细的毒藤,巧妙避开迎敌土堆上那些晶石尖刺与残旧长矛...扎根于土石之间。
忆及陈婆婆所言,右鬼江獒葫芦中藏有兵器,他遂以神识探入葫芦之内,果然发现一柄黑边钢刀,其上既无血气亦无邪气缠绕,材质奇异难辨。
他托刀于手,只觉分量不轻,借着灵环折射的微光,凝视着自已面具下透出的深邃眼眸,心中暗道:
“此刀锋利坚硬,远超昔日与我交锋之人所用,其双边刀口更嵌有不明晶石,闪烁着幽幽寒光…
想必是那双鬼仗着官府与匪贼势力,横行霸道多年,加之二人遁逃术修为极深,更有诡异符咒与变身之法相助,自是目中无人,所以...当时未及使出。”
竹轩虽心中暗称此刀为宝器,实则对兵器一窍不通,只是因其独特且崭新之貌,便心生猜想。
回忆洪爷爷常言精通十数种兵器,但即便是慈善坊中的孩童也觉洪爷爷不过是年岁已高,在讲述些吹牛的故事,自然无人信服。
此刀柄约莫两拳之长,刀刃则有一臂之远,远不及云固回忆中施展的那般沉重庞大,显然是中型之刃,与云固所用相较,足足小了一圈有余。
见怪物并未现身,竹轩忽忆起云固梦境回忆中施展的架势与运力之法,随即结合云龙绕步与巨刀客的招式,简单舞动了起来。
然而,此处地面杂乱无章,刚舞几下便踩到了白骨,再舞又触及搬山派遗落的破旧工具,颇为不便。
他只得踢开些破损工具,拨开白骨,让出一条道路。
练了一阵,虽不知对错,但好歹也曾习武练过枪斧之法,直至此刀稍稍趁手,他才敢言道:
“桥下怪物众多,犹如害虫过境,非我修为所能尽除…
贸然下去,上来亦是难题,不过以此飞来的树藤试刀,倒是个好主意,正好可以检验此刀的锋芒!”
刚欲上前挥刀砍去,竹轩忽觉不妥,连忙收势。
他加大灵力,放出光线,望向桥的另一边,只见那边空间广阔,穿过桥后尚有他处。
竹轩心中不禁又生盘算:
“我若砍去,万一怪物发狂,我便无机会进入其中。
此处河道桥梁庞大,土堆上插满克尸锐器,且多年来怪物只在桥下未曾上至桥面,必有原因。
我便先入内一探究竟,暂且不惊扰这些邪魔怪尸。”
言罢,他不再迟疑,径直踏上石阶,从桥头土堆与碎裂石阶上几步轻跃,稳稳落于桥面之上。
桥面相较于桥头,显得整洁许多,其上摆放着数门狼头标纹的火炮,炮口直指桥底与河道,数量不多,仅有三门。
桥头虽有崩碎与垮落砖块,但整体仍可见其修整痕迹。
桥上砖石各异,火炮铁丸大小不一。
扶手之上雕琢着祥兽之形,龙蛇凤鸟,应有尽有,却已被搬山贼一一掠夺。
有的缺失双目,应为宝石被挖,有的残缺翅膀头颅,皆是值钱之物被取走的痕迹。
竹轩拂去其上尘埃,仔细端详,虽无法辨认其名号、年代,但他心中已有大致判断:
“既有近百年之物,亦有千年前遗存,显然是修补过的桥梁,依旧屹立不倒。
这些标志,似在哪本英雄传记中看过,应是些卫国的将士...”
桥身绵长,分为两段,行至一处转角,竟有一段倾斜而上。
竹轩望着这洞厅内精妙绝伦的设计,不禁赞叹工艺精妙,定是出自名师与修士之手,妙法天成。
沿途,大罐小罐、瓷器瓦罐散落一地,大多破碎不堪,应是些带不走的重物,亦或是搬山贼到此留下的痕迹。
上方二层瓦罐烂箱四处都是,很多都已经风化破碎,有的里面还藏有不少山间土虫,竹轩一动,它们就灰溜溜地逃走。
走了一阵,他就发现此处应是一处繁华市集。
但洞壁垮塌严重,到处都形成没有去路的盲洞,值钱的东西要不就被打碎,大部分地方还被开了很多盗洞,犹如被野兽肆虐过的村庄,满目疮痍。
正当竹轩欲回头返回之时,他隐约捕捉到一处微弱的灵光,应是不知何宝物所散发。
他循光而去,来到一处像是拍卖铺当口的窗台后方,在一积满灰尘的圆形石凳下发现一块异样的砖块。
搬开石凳,竹轩已经猜到是何物,不禁大喜,用手轻敲几下地面砖块,听闻那些与隔壁地面不同的声音,他暗道:
“这暗层空间不小,难道下面真有宝贝?哎,先不管下面有啥,这砖头带灵光,定是不凡之物,先收入囊中再说。”
言罢,他释以灵力,快速搬开砖块,拨开泥土,只见下方露出一生锈的木铁把手,已经被泥土埋了太久,腐蚀严重。
竹轩用了各种办法巧力松开周围,又接着使蛮力强行搬开。
手环灵光一照,下方有一木梯,其实也无需爬梯,此般离下方地面很近,竹轩想到云固的话,决心还是冒险一看。
“咚”
这一跳,刚落到暗层地面,竹轩瞬感不妙,光照一闪照去,一身披黑紫斗篷的树尸怪物猛然从他侧面的木箱堆后扑来。
它这一扑,直接将周围木箱撞倒在地,撒了一地的黄金。
那树尸斗篷内好似穿了某种奇异内甲,发出阵阵灵光之余,伴随灵动的树藤横扫而来,此扑力大无比,竟将竹轩直接按倒在地。
竹轩此前,在野外下洞都跟在乌鸣道人身后做苦工,身为奴徒的他当然没有什么机会摸到宝物...
更是没有亲身计划过如何探穴,完全是随着他人而去,终归有些经验不足。
“不好!最近几次经历都太过顺利,这一跳实在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