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轩心中暗喜,正欲行礼答谢,陈婆婆却又道:
“不过,要成为翠无亭的友客,尤其是男儿身,你需在此以真面目示人。
摘下面具,让我与姑娘们瞧瞧,否则我不能放心放你入山,此后面具自可重戴,也莫说老道欺负小修。”
陈婆婆语气一反常态,似被竹轩的实力与神秘瞳术所震撼,温和了许多。
她收起了法宝葫芦,手撑木棒缓缓逼近。
竹轩轻抬皓腕,缓缓摘下面具。
月光倾洒,三女见状,皆是一愣。
黄璐眼眸闪烁,抓着欧阳岚的手,脱口而出:
“再...看一次,啊不对,初见之下,还是觉得‘红烧猪耳’这...这双眼,好生特别,倒也有几分英武之气!”
欧阳岚则以扇轻遮朱颜,轻笑道:
“云兄修为神秘莫测,容貌虽不比书画中的俊仙帅气,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特别是那双异色眼眸,确有几分奇妙美。”
方敏仪也看得入神,但开口轻斥黄璐道:
“你们两人神色怎么这般怪异,璐妹妹何时偷看过?咦,小岚亦是如此?
哦!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那天晚上去偷看云兄...还顺带偷饼吃,好啊竟敢瞒着姐姐!”
竹轩闻言,微微一笑,正欲行礼致谢:
“在下云起时,还望各位姑娘与前辈多多照顾...”
礼都还没恭完,他忽觉心脏一阵剧痛,身形踉跄,手捂胸口,面露苦楚。
原来是他强行施展瞳术,加之灵力枯竭,毒藤趁机发作。
众女见状,欲上前搀扶,却被陈婆婆制止:
“这是他强行驱使灵力之苦,男子汉大丈夫,需自行承担,他会自已起来。
你们先回山鸣洞居取宁心丸与灵汤,我还有话要问他,快些!”
言此,她静守竹轩身旁,目送三女轻盈远去,背影渐隐于月色之下,缓缓转身,语带几分赞许道:
“她们已经走远,此刻四下无人,说吧!你到底师承何方,此等修为...竟也会瞳术!真是让老道我刮目相看。”
竹轩缓缓站起身,胸口的疼痛已渐趋平缓,他重新戴上面具,心想:
“云叔之事,关乎重大,陈婆婆也不可例外,还是以散修之言搪塞,略作遮掩。”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神色从容,言道:
“云某只是一散修,自幼跟长辈学过一招半式,其余只是侥幸学会...”
陈婆婆闻言,轻轻点头,不欲深究道:
“也罢,想必跟了那些隐世高修,自应遵守师命,老道就不再追问。
跟我来,你还有答应的事没办,过来一看便知,来!”
竹轩虽感疲惫不堪,但仍强打精神,紧随陈婆婆步入山林深处。
月光如练,洒落林间小径,他心中暗自思量:“答应的事?”
不消片刻,二人已至一片空旷之地,只见先前袁姓匪徒的遗骸已无踪影,唯余几片破碎的符箓,散落一地,周围树林还遭受了猛烈冲击。
“那匪人,已化作树尸蟠熊的一部分,遁入茫茫山林,不知去向。
此事你既受他所托,而我也身为翠无亭的守山人,自当尽力追寻,不可不管。”
竹轩走向前,望着地上那些巨大的踪迹,又问道:
“前辈的意思是?”
“待我于山脉间寻得此兽,便也告知于你。
记住,行走江湖,诚信为本,言而有信!”
于是,他躬身行礼道:
“云某本就有意相问,自然明白前辈苦心。袁氏匪人之托,前辈之教诲,自当铭记于心。”
...
随陈婆婆穿林越岭,月光下,走过几处幻术遮蔽的石路与树林,其口中一直提到的“山鸣洞居”轮廓渐渐清晰。
只见峭壁之下,一道隐秘入口若隐若现。
步入洞口,眼前豁然开朗,洞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丝毫烟火之气,显然是以法器灵力维持。
洞府之内,奇石嶙峋,清泉潺潺,别有一番洞天福地之景。
竹轩环顾四周,只见洞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光芒柔和,映照得整个洞府如梦似幻。
“此间便是山鸣洞居,近日你且在此养伤祛毒,待我与三个大丫头通知掌门,再做打算。”
陈婆婆言罢,引着竹轩穿出另一洞口,唤来翅凤雕,那雕身形庞大,却羽翼柔软,宛如祥云托载,载着二人穿梭于夜空之中。
“这雕毛真是软和,体型应与巨型长须蜈蚣相当,身形真是威武!”
飞在高空,竹轩轻抚雕羽,心中暗自惊叹。
不久,翅凤雕轻鸣一声,缓缓降落于一处幽静洞屋之前,陈婆婆轻声道:
“到了,这便是你暂居之所。”
翅凤雕缓缓伸出翅膀,让陈婆婆与竹轩滑下。
竹轩不禁心中感叹:“看来此雕虽巨,却是只温兽。”
随后,两人入内一观,在此一张古朴的木床置于中央,四周以竹编屏风环绕,既通风透气,又遮挡视线。
窗外梅花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与洞内的静谧相得益彰。
“此处不远!臭小子,以后你自已走来,现在随我上来,姑娘们都在等着!”
半盏茶时间过去,陈婆婆简单安排了一下后,又引着竹轩出那洞屋,坐上翅凤雕回到了山鸣洞居的洞厅。
“你且安心养伤,我已传音安排丫头们送来药汤,还备好衣物和祛毒的药汤,有事日后再谈。”
陈婆婆言毕,用手棒轻轻敲打竹轩胸前的毒藤,转身离去。
竹轩恭敬一礼,转身落地,忽闻远处传来女子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语,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循声望去,只见三位姑娘已经更衣洗浴,身着素雅衣裳。
三女手捧药盒,款步而来,月光下更显风姿绰约。
欧阳岚温婉如水,黄璐活泼如阳,方敏仪端庄大方,三人笑语盈盈,将宁心丸与灵汤递至竹轩手中。
竹轩闻着几人的芳香,耳朵不经意间又红润了起来,就在一时顿住,回味无穷之时。
“云兄,这是宁心丸与灵汤,快些服下。”
欧阳岚轻声细语,将药盒递至竹轩手中。
黄璐则在一旁嬉笑,扯着竹轩的手往洞内走,又接话道:
“‘红烧猪耳’,这里灵草灵蔬甚多,可不是在故城坞,等你恢复些力气,定要尝尝我们的手艺。”
方敏仪则欲上前搀扶,却被竹轩婉拒:
“云某一身血污汗臭,实在邋遢无比,诸位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着便是。”
言毕,他感激一笑,接过药汤与药盒,跟在姑娘们身后,步入洞厅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