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直接实践一下。
随便找了个差不多的委托,两人骑上小电驴就上了路。
今天的天气还行,甚至难得的出了点太阳,只不过对于常在外面跑的人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毫无波澜地连跑了三四个委托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陈辰又带着纪之瑶到了附近的一个广场上。
“在这儿先歇一会儿,等下会有卖盒饭的小摊过来,这附近的送货人也都会跑到这里来吃饭,如果你要搞那什么调研,等下算是个好时候。”
陈辰将电瓶车停下锁上,然后来到一处自动售货机旁边。
“你喝什么?”
“来瓶水就行了。”
纪之瑶的脸颊稍稍有些红,一方面是被晒的,另一方面主要是被气的。
她显然到现在还没有消气:“……就刚才那个,我们东西都是准时准点送到的,还怪我们送得太慢了?而且他还说我们脚臭,明明他家那垃圾都堆成山,苍蝇都满屋子飞了!门刚打开的时候我还以为里面是个垃圾回收站!”
她的工作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傻卵才是客户的常态,正常人是少数,习惯就好了。”
陈辰递了一瓶拧开的水过去,接着也拧开了自已的水。
“不过就算客户是傻卵,那也是能给钱的傻卵……你们卖保险没被骂过吗?”
“……说了好多次了,不是卖保险!”
纪之瑶怒道。
“我是负责理赔金额核定和审批的,不用出去跑业务!”
“对哦,你是坐办公室的。”
陈辰哼哼了两声,他倒不是不知道理赔专员是干什么,但就算纪之瑶是保险公司的董事长,那也得是卖保险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损她两句,心里舒服。
那边纪之瑶还在蹲着嘀嘀咕咕,陈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门,接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快去,你去那儿排队,买两份饭来。”
“为什么是我?”
“因为今天我是大哥,你跑腿。”陈辰理直气壮,“而且你不是想打听些消息吗?排队的时候是最适合的,这时候大伙都没事干……等到吃饭了或者吃完饭休息的时候你再去逼逼赖赖,到时候别人就得揍你了。”
“……”
纪之瑶无话可说。
眼见着她迈开腿往那边小跑过去,陈辰就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有消息发过来。
孟乐安:【橙子回来了?】
陈辰:【对。】
孟乐安:【她什么时候走,今晚有时间不?】
陈辰:【不知道。你要干嘛?】
孟乐安:【以前高中同学有个聚会,就在今天晚上,问你们去不去。】
孟乐安:【你们之前不是从来没去过吗?】
陈辰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陈辰:【我等下问问她。】
孟乐安:【行。】
陈辰本人对这个同学聚会的兴趣不算太大,主要是他高中同学熟悉的人不多,现在能一下想起名字的也就只有孟乐安和纪之瑶,其他的基本都是名字对不上脸。
但纪之瑶和他不一样,在学校里算是个风云人物,好名恶名都有。
好名自然是来源自成绩和各种活动组织管理,加上性格友好和善,走到哪都是一群人围着。
而恶名主要来自经常和陈辰一起出去打架。
像是陈辰他们读的这种平民学校,校规校纪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当时的校内还不允许持枪,不少学生就为了以后能加入帮派而提前在校内组成一大堆的组织,形成了好几个不同的势力。
势力和势力之间有冲突,学校和学校之间也有冲突。
陈辰和纪之瑶就读的南台二高算是纪律比较好的,里面的学生大多都以考上大学,未来能成为白领为目标,但是其他学校的人就经常来挑事——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因为无事可干,于是纪之瑶就经常拉着无事可干的陈辰去把他们打回去。
然后那时候的不良学生们又喜欢取一些极其中二羞耻的外号,陈辰和纪之瑶虽然不想要,但是别人非得取,取了之后又喜欢当面喊,于是两人打得更凶,导致那些外号也传得更广了。
不过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边陈辰正想着,那边纪之瑶端着两个盒饭过来了,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想来是没问到她想知道的事情。
陈辰接过盒饭:“怎么样?”
“还行。”
嘴还是硬的。
陈辰倒也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转到了下一个话题:“老孟刚给我发消息,晚上有个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纪之瑶嘴角还沾着几粒饭,就抬起头看过来:“在哪,有谁?”
“那我没问,得你自已问老孟。”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陈辰手机已经摸出来了。
“你问问。”纪之瑶也象征性地提了一句。
时间来到傍晚。
实际上两人就只在外面跑了半天,下午一两点钟就回来了。
主要纪之瑶又不是真要学习跑送货,而陈辰实际上也不太靠这个赚钱——天天在外跑主要是怕万一以后被警察查到了,有一个正规的身份,比较好脱身。
……以及没事干的时候顺便赚点饭钱,总比天天在街上当精神小伙闲逛偷电瓶要好。
到傍晚的时候,陈辰本想就这么直接出门,但还是被纪之瑶推着去换了身衣服,把那一身穿得都发白的工装上衣加牛仔裤的组合给换了下去,换成了白色衬衫加个浅棕色的短袖夹克,然后再加一条看着新一点的深色运动裤。
这裤子还是去年的时候纪之瑶给他买的,他从来没穿过,要不是他经常把衣服拿出来晒,现在恐怕已经发霉了。
纪之瑶还非得让他把胡子刮了,不然显得邋遢……陈辰说你懂个屁,我们在外面干活的人,嘴上有毛才显得沉稳。
不过最后还是刮了,一下少说年轻了十岁。
至于纪之瑶,则是穿了一件米白色胸前还带卡通图案的连帽卫衣,加上下身一条浅蓝色七分裤与白色运动鞋,看着和高中生一样——实际上这就是她高中时候的衣服,而且她看上去和高中时候外表毫无差别,这十年也不知道过到哪里去了。
陈辰穿得这么干净出门还有点不习惯,主要是这些浅色的衣服沾了血很难洗。
借着走廊里的灯,纪之瑶上下左右前后打量了一下陈辰,十分做作地摸了摸下巴。
“要不再给你去做个头发?”
“神经病,天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人做什么头发?”陈辰抓了抓脑袋,显得头发稍微蓬松一些。
旁边理发店的于大爷这时候叼着根烟探出头来:“小辰,来做个头发啊?”
于大爷的理发店是附近最便宜的理发店,但是便宜有便宜的道理。
“别嘞于大爷,您先把剪头练好来再说吧。”
于大爷听完大怒:“你小子以前的头发可都是我剪的呢!”
“那确实,小时候每次从您店里出来都是我离抑郁症最近的时候。”
“……扯,剪刀不好使能怪我吗?”
给自已挽了下尊,于大爷还是悻悻地把脑袋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