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纸落在了床边,尺素从床上爬起——这是她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从床上醒来。睡过一觉的她如今已经完全忘却了身体的劳累,立刻起身穿好了衣服。
尺素走过客房中间的屏风,发现沫染的床已经空了,接着又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正升在起的阳光,才明白自已已经有些起晚了,便立刻开门下了楼。
……
“诶尺素,你醒啦?”沫染正坐在客栈堂前的一张方桌上吃着早饭,对着正下楼的尺素招呼道。
尺素走下楼梯,坐在了沫染一旁,一点不客气地拿起了桌上摆着的煎饼吃了起来,又随口问道:“其他人呢?”
沫染放下手中的白粥,回道:“子游哥和月璃说要出去买点补给,另外两个……应该是还在睡觉呢。”
了解到自已也不算最晚起的尺素点了点头,继续吃起了早饭:“你今天起得还挺早的呢。”沫染喝完最后一口粥,回尺素道:“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对了,逸安他们应该也还在这里吧,我们去找找看吧!”
尺素咽下一口煎饼,说道:“话是这么说,该去哪里找呢?”沫染的食指抵着下嘴唇,思考了一会之后道:“他不是说要去御剑族看剑谱来着,那我们到御剑霞府上去看看不就好啦?”
尺素闻言,也想起来易确实这样说过,便点头道:“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沫染的眼中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停顿一会之后沫染才回道:“啊?没事就不能找他吗?”
尺素看了一眼沫染,又咬了一口煎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沫染随即又摆了摆手,再次开口道:“哎呀,就去找他说两句话嘛。你不想他吗?”语罢,便凑近尺素,看着她。
尺素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得,忽然浮现出封天易的样子——那天的月光下……
“想他?不不不,我为什么要想他?”
尺素立刻摇了摇头,道:“我……想他做什么?”沫染立刻白了一眼尺素,故意说道:“切,你不去的话,我就一个人去咯。”语罢,便转过头,要起身离开座位。
尺素本来对这件事并不感冒,但不知怎么地,嘴巴却不受控制地道:“哎,等下……”沫染立刻回头,露出一脸坏坏的笑,得意地说道:“嘿嘿,就知道你是嘴硬,走吧走吧。”说完就拉起尺素离开了客栈。
御剑族族城,霞府门前……
“尺素,我们到了。”沫染停下脚步,指着大门上方的一个牌匾——是用很新的梦回字体写着的“霞府”二字,接着又催促道:“我们快点进去吧。”语罢,便拉着尺素要进霞府。
两人走到大门前,照例便迎来了霞府看门的管家:“二位姑娘,是谁的客人吗?”沫染立刻端庄了语气和姿态,开口道:“我是沫家的沫染,听说封天家的大公子易在您府上做客,特地来找他叙叙旧。”
这还是尺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沫染——完全没有平日里大大咧咧的痕迹。此刻的她,竟然显出了一副大家闺秀一般的涵养。
那管家闻言,立刻打量了一番沫染和身后的尺素,接着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客气地回复道:“二位随我来吧。”语罢,便带着二人来到了封天易住的客房前。
御剑族族城,霞府内……
此时的封天易正躺在庭院的摇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上捧着的书,浑然不知他这几天难得的清闲即将被打破。
“逸安!”一道响亮的叫声直接震掉了易手上的书。
拿起盖在脸上的书本,封天易立刻坐起身来,看见沫染满脸笑容地拉着尺素向自已打招呼,他不免得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哎,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沫染拉着尺素坐在了封天易身旁,开口道:“这几天玩得怎么样?”易在脸上堆起一个微笑,礼貌回应道:“我也是前天刚到,一直在研究剑谱,哪有时间玩。你们呢?是昨天到的吗?”
沫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呢,我们还在路上碰到了子游哥。”易微微皱眉,思索一番之后,才说道:“三公子吗,他人呢?”
沫染解释道:“他应该是去买东西了,本来是想把他也叫来的——他不来也正好,——封天易,我有件事要问你。”
沫染语气忽地冷了几度,眼神犀利起来,直盯着封天易看。易感到有些疑惑——沫染何故这样认真了起来,但摸不到头绪的他只好点了点头,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什么事?”
沫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玄尺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前,为何故瞒着我?”沫染语罢,就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故作出不满的眼神看着易。
尺素这才知道了沫染来找封天易的真正目的,然而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两人。
易的沉默只维持了不到半分钟,他便轻轻呼出一口气,淡然道:“玄玉族一事兹事体大,你们家既然都已经搬离海纳了,我想,应该是没有必要来插手的吧。”
沫染听完了易的说辞,接着就是一副似要哭泣却不能显露的神情。过了片刻,沫染那双有些湿润的眼睛才从易的身上移开,继续说道:“我明白了。”
尺素明显地感觉到了沫染语气中的不满,她听到了除了那四个字以外的话。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
尺素看着泫然欲泣的沫染,不免得露出了关切之情,轻声说道:“沫染,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已经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了。”
沫染看向尺素,接着又揉了揉眼睛,故作坚强道:“我没事的,谢谢你,尺素。”语罢,沫染又转头对易说道:“海纳的那些事情,我自然是不相干的人。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是不能从众的。”
对于沫染的这句话,尺素并不知道其背后的意思,或许又要等到多年之后,当时间再次拨动到此刻时,她才会知晓沫染的言外之意吧。
易却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良久,他才开口说道:“你们还有一半的路程没有走吧,该赶一会时间了。”
两人也听出了易的意思,于是也没有多做停留,立刻离开了。
......
两人走出霞府,尺素便立刻关切道:“沫染,你没事吧。”
沫染的情绪管理一向不错,已经平静下来的她只是微微摇头,回尺素道:“我没事了,谢谢你把我当朋友,这就足够了。”语罢,沫染便一把抱住了尺素,而眼角却终究还是落下了一滴热泪。
经过了一段不长的路程后,两人又回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