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时,赵轩的成绩不是很理想,但还是考上了大学。
父亲看着录取通知书大怒,不仅撕了通知书还打了他几个耳光。
母亲再次站出来保护他,也被打了,这一次赵轩彻底爆发了。
他一把推倒父亲,将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怒全部怒吼了出来。
“你还是个人吗?是个男人吗?是一个丈夫吗?是一个父亲吗?”
父亲大怒。
“小犊子,你敢打你老子!”
“够了!”
赵轩红着眼睛怒吼道:“你再对我和我妈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父亲看着比他还高半头的赵轩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片刻后说道。
“滚!你们统统都给我滚!滚出去死!”
赵轩的母亲也受够了,孩子也大了,赵轩也考上了大学,女儿也上了高中,她也受够了。
之后一个月,他的母亲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母亲带着他和妹妹住进了出租屋,母亲要供着他们两个上学,一天出去要打几份工来赚钱。
脱离了那个男人,虽然日子变得艰苦,但至少有了生活的希望,不再那么压抑。
可是好景不长,那个男人在一年后就因为酗酒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于情于理,那到底是他的父亲,不管怎么说,自已吃他的,用他的,从小学直到高中学费都是他给的。
母亲对他说:“去吧,就算是穷凶极恶的人,也要有个人给收尸呢,父子一场,就当去报了给你生命的恩情吧。”
那一天葬礼,赵轩披麻戴孝,肩扛灵幡,全程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与他毫不相干。
那个男人死了,那个让其从小恐惧,压抑的魔王没了,他应该感到轻松才对。
可是为什么?
他并没有轻松的快感,她应该是恨这个男人的,可为什么没有那种仇恨释放后的释然。
同样也没有所谓的悲伤,人又不是机器,哪能没有情绪,可是他无悲无喜。
之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证明了赵轩是出现了精神上的问题,他病了。
无缘无故发狂,很快又平静下来,对于自已做过什么忘的一干二净。
行为怪异,要么安静的一天不说话,不与人交流,要么狂躁不止。
母亲为了给他治病每天清晨出去赚钱,直到半夜才回来,只有妹妹放学回来照顾他。
那时候妹妹已经上高中了,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家庭环境让这个少女很快的变得成熟起来。
“哥,我知道,你总是失忆,翻脸比翻书都快,那是因为我又多了几个哥哥或姐姐的原因吧。”
赵轩知道自已总是失忆,他明白那是有其他的存在占据了自已的身体。
他也不知道其他存在都和妹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妹妹是如何应对的。
“我……我做了什么?是不是吓到你了?”
赵茹笑了笑,回道:“很有意思,小菲姐喜欢烹饪,很温柔,只是她不喜欢女式的衣服,想着我的衣服穿在哥哥的身上肯定很好玩。”
“小菲姐?”
赵轩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也不认识,想来说的是自已身体里的一道存在吧。
赵茹又说了很多名字和特点,这让赵轩十分的紧张和担心。
“正华哥很厉害,他最喜欢看军事类的东西,对所有枪械都非常了解,有一次非要告诉我坦克是怎么开的,还有给我讲了好多东西,比如导弹的运行方式,爆破的范围和伤害,还自已尝试着制作了一些古怪的零件。”
“零件?零件呢?在哪!”
赵轩的主人格这下有些慌了,那家伙不会是要制作什么武器吧。
赵茹想了想。
“哦,零件,被古星哥砸碎后给卖废铁了,古星哥说了,那些都是破铜烂铁,只有强大的体魄才是真正的武器。”
又出来一个,似乎性格方面是个武夫。
“还有吗?我身体里的那些家伙,都是什么样的?”
赵茹又说了起来。
“小凯,貌似就是个小孩,也是最听话的一个,心思单纯,每次都要缠着我要吃的。”
“老黑大哥……,嗯,有点像小区门口收废品的大叔,不过人虽然市井一些,但是很厉害,有一次我买菜被坑了两块钱,他拉着我……不对,不对,是你拉着我去要回来的……”
“还有耀哥,我真的很喜欢耀哥的性格,阳光,开朗,还什么都懂,每次都带我去逛街,抓娃娃没有一次失误,简直完美,嘿嘿……”
“还有就是勋哥,那家伙很讨厌,看到我就像是防贼一样的眼神,每次都要和我说……说什么世上尽是坏人,做事三思而后行,凡事都要留一手后招什么的,总之是个怪人。”
七个吗?加上我是八个。
“小茹,以后少接触他们。”
赵茹皱着眉头,看着他。
“哥,我现在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哥,还是其他的那几个,你让我怎么少接触?”
赵轩也无奈了,他控制不了,也从没和那些存在接触过,似乎这病就是这样,主人格能知道他们的存在,却无法沟通和交流,但他们之间却似乎可以。
通过赵茹他才可以知道这些。
住院后赵茹也将这些都告诉了何主任,家属配合治疗这也是很重要的。
当何主任知道赵轩一共有八个人格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但通过治疗才发现,不是八个,而是九个,只是那最后一个人格隐藏的太深,很少出现。
病院地下一层。
何主任几人来到了七号病房门前,王主管深呼一口气,随即拿钥匙打开了房门。
病房中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暗,何主任不开心的说道。
“王主管,这样使用灯光对病人没有好处,环境如此压抑也是会对病人有影响的。”
王主管刚想解释,不料角落里的赵轩却先开了口。
“何主任,是我叫他关灯的,我不喜欢刺眼的光。”
声音低沉浑厚,动静不大,却底气十足。
何主任脸色一正,上前两步,细声问道。
“你好,你是……古星吧。”
赵轩听后嘴角一扯,嘲笑起来。
“何主任你今天的诊断错了,我是正华。”
何主任表情微愣,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正华,你好,我今天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赵轩说,你……能暂时回避一下吗?”
赵轩没有反应,也没有回话,沉默了下来。
“正华,拜托你了,是很重要的事,麻烦你……”
“闭嘴!”
赵轩忽然大喝,这直接让几名医护人员紧张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不要打断我的思考。”
何主任刚要说话,不想赵轩身体不停抖动起来,口中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并且每一句话都带着不同的情绪和语调。
“就是就是,本大小姐终于有时间能想想了,那锅包肉的汁为什么每次都会那么粘呢?想来是淀粉……”
“哈哈哈,笨蛋,老子早就说了,身体才是根本,这才几天没有锻炼,看看这身体,弱的一塌糊涂,先来五百个俯卧撑热热身……”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赵轩安静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缓缓转头看向了众人。
那眼神中尽是怀疑,一双眼睛似乎蕴含了很多想法,但却没有开口。
何主任见他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事要告诉……告诉你们和赵轩……”
何主任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此时的赵轩摇了摇头。
“别说了,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少来骗我。”
何主任毕竟是赵轩的主治医师,三年来对他的了解不少,他知道此时这几个人格正在不断出现,而眼前这个正是所谓的“勋哥”。
何主任也失去了耐心,对着两名男护工点了下头。
“既然不想谈,那么我就只能主动去找赵轩了。”
刚才一连串的变换和交谈,让年轻护士觉得何主任似乎也不太正常的样子,毕竟这种交流太过诡异和奇葩了。
赵轩被扶到了病床上,两名护工锁住了他的双脚,又在腰间扣上了一条束缚带。
赵轩全程沉默,没有反抗,虽然此时占据身体的是多疑者勋哥,他也没有抵触。
看着小护士将一支针剂注射完毕,赵轩显得疲惫起来,似乎睡意朦胧。
“你们好好睡一觉吧,我要和赵轩说正事。”
床上的赵轩沉睡了过去,何主任几人就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待。
大概一个小时后。
病房中的小护士一声惊呼。
“啊!”
何主任几人连忙起身进屋,同时急问。
“怎么了!?”
小护士指着病床说道:“那个……他……他醒了。”
何主任没有责怪小护士,直接站到床边看向赵轩。
此时赵轩眼神疑惑和迷茫,好一会儿才有了神采,眼光聚焦到了何主任的身上。
“何大夫……你来了。”
赵轩说完话又看了看自已被捆绑的模样,有些歉意的开口道。
“看来我又给你们惹麻烦了,抱歉。”
何主任看着他的状态,知道此时正是赵轩的主人格,那个有些内向,忧郁,平和的年轻人。
“没什么,只是……今天来是有两个事情要告诉你,这两件事……”
何主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内心深处对这个年轻的患者有着很大的怜悯之感,可她无法将他治愈,也改变不了这个社会。
“是啊,要是一切都那么美好,谁愿意得这种病呢。”
何主任对着赵轩深鞠一躬,脸上充满愧疚。
“抱歉,身为一名医生,三年来都没有治好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众人惊讶,赵轩更是惊讶的问道。
“何主任,您这是做什么?”
“第一件事,你不能在我这里治疗了,今后政府部门会和你的家属商量,如何安置你。”
赵轩一想,这也好,至少能给家里减轻负担,毕竟这里的治疗费用对他们家来说很高,三年了,不知道花了母亲多少的辛苦钱。
赵轩点头笑道:“这很好,我很想出去,很长时间没见到我妈和小茹了。”
何主任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深呼一口气后又说了第二件事。
“赵轩,很不幸的通知你,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她……去世了。”
“嗯?”
赵轩一愣,问道:“您说什么?何主任,我没有听清。”
“抱歉,赵轩,你的母亲,你妈妈,刘心梅去世了,就在今天凌晨,是你妹妹赵茹发信息通知我的,之后你妹妹会过来看你。”
去世了?
妈妈去世了?
她,死了。
哗啦哗啦!
铁床不断震动,杂音一阵阵响起。
赵轩浑身不断抽搐,整个人五官扭曲起来,接着口中开始大声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中一片血红,泪水一道道流淌。
“不!”
“快!镇静剂!快给他打!快点!!”
何主任也急的连忙呼喊。
铛!铛!铛!铛!
床腿被赵轩挣扎的不断带起和落下,两名男护工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身体。
过了几分钟,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赵轩沉睡过去,几名医护也是松了一口气。
“撤掉绑带吧,但是束缚衣别给他脱,让他睡一觉,你们留下一个人看着,有事及时通知我。”
两名男护工点了点头,何主任带着小护士离开了这里。
在赵轩昏睡过去的两个小时后,整个澜城都响起了防空警报,那刺耳的声音将所有人都吓到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好像不是公祭日,怎么警报响了?”
“不知道,哎,你们发现没有这天怎么忽然就阴了,是不是要下雨了?”
“有可能是气象灾害警报吧,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呢。”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政府部门终于是发出了公告。
“特大暴雨灾害预警,为了人民的财产和生命安全,请广大市民立刻回到家中关好门窗,除交通行业外,各企业单位立刻停工,及时进行运转或安置工作,保障所属员工安全,听从政府安排。”
什么雨如此厉害?台风吗?
人们各种猜测,但大多数人还是尽量的回到家中,又或者来不及回家,就在已经关门停业的企业里安置下来。
可是这雨还是没下,澜城中午十二点的天空,已经暗的和太阳下山后没什么两样了。
直到这时,所有人都发现网络断了,电话也打不出去,甚至求救电话也不行。
“喂喂,师傅你还没给钱呢。”
“这没网我怎么给你支付!”
没了网络,似乎一切都变得艰难起来。
一间无比庞大的房间,数百人忙的不可开交,说话声杂乱的堪比菜市场。
一面墙上全部都是液晶显示屏,加起来有好几个电影院屏幕那么大,只是这些一块块的屏幕现在一片漆黑,只有“无影像”这三个字。
两名西方长相的白人正在用外语交流,翻译过来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意思。
“长官,黑雾接近了大气层外表,我卫星系统已经全部瘫痪了,或者说是被摧毁了。”
“我们的都没了?!那就借用其他国家的,总之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长官,我说的是全球所有的人造卫星全部都失去了联系。”
这名白人长官眉头紧蹙,片刻后说道:“给我接总统先生的专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