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想到看到了父亲还活着,蒙硕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不管是否谋害过蒙克可汗,父亲毕竟是父亲,哈达对家人极好,几个孩子是在尊贵中长大的,自小受尽宠溺。沦落到做罪奴的地步,蒙硕没有责怪父亲,也没有怨恨蒙奈。虽然他年纪尚小,出身王族让他自小阅历丰厚,太清楚权力的游戏了。
如果父亲胜了,父亲就是大乌的可汗,受万人敬仰。蒙奈及全家就得逃亡天涯,或者进奴隶营,甚至丢了性命。
如今是蒙奈赢了,自然他一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所以,不必怨天尤人,只能说命运没有惠顾自已的父亲,败了就得认输。自已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生存下来。
既然父亲还活着,他的人生就会重新来过。看来父亲并没有被打垮,而是选择了隐忍待发。既然如此,自已还年轻,日后很可能被父亲救出,陪着父亲东山再起,重新做回王族,乃至王子都可能。
想到这里,蒙硕全身的血涌了上来,刺激了鞭伤,伤口破裂开,血渗了出来。蒙硕咬紧牙关,忍住了疼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清晨,蒙硕睡醒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替自已擦拭伤口,睁眼看到了昭公主正在细心地为自已洗拭伤口,然后涂上她自已调配的药粉。
昭公主心疼地说:“怎么给打成了这样,到底还是个孩子,守卫的心都是黑的。”
蒙硕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一把抓住了昭公主的手,想说什么。恰好此时依图进来了,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依图:“右大妃,我已经和奴隶营打好了招呼,今天蒙硕可以休息一天,好好养一下伤。”
蒙硕忙起身,跪地叩头谢过依图。
昭公主在蒙硕的目光中看到了久违的兴奋,她不清楚怎么回事,下意识地感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哈达回到大邑后,如实地禀告了大乌的现状。说到自已儿子的状况,哈达几度眼红,说不下去了。
邑皇深表同情和理解,同时表示,蒙奈如此暴政,一定会引来天怒人怨,大乌离变天不远了。
哈达听懂了邑皇的意思,跪地叩头,再三表示,愿意助邑皇打败蒙奈,拯救大乌的百姓。一定要让大乌归顺大邑,臣服于英明的邑皇。
邑皇欣慰地笑了笑,肯定了哈达在军营教授的贡献,感谢了哈达的忠诚。
哈达退出后,严峰望着哈达远去的背影,不放心地问邑皇:“陛下,哈达生性诡异,陛下真相信他?”
邑皇轻松地说:“血浓于水,朕相信哈达的父子情深。换成是朕,为了儿子也会向蒙奈讨回公道。”
严峰:“那陛下是何旨意?”
邑皇:“大乌迟早要归顺我们大邑,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还是先让大乌和大闽去斗吧,到时候就知道谁是盟友,谁是敌人了。”
话锋一转,邑皇问道:“严峰,何时可以带王姑娘进宫?”
严峰:“随时听候陛下旨意。”
邑皇:“好,让她明日进宫。”
王茹听到邑皇宣召,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第二天还是正装,随严峰入宫面圣。
迈着稳健的步子,王茹不慌不忙,拾级而上,缓缓地进入了大殿。
大殿之上,邑皇稳坐在龙椅上,面带温和的微笑,注视着王茹。
但见这位相府千金出身的大离贵女,虽然经历了陪同晋王珅一路流亡的颠沛,但是高贵的本质并没有受损,仍旧是清雅端庄,秀外慧中。一身普通百姓装饰,仍然无法掩饰她内在的美丽。简单的发饰,让她一样熠熠闪光。
王茹款款下跪行礼,不卑不亢。
邑皇很满意,让她抬起头来。
王茹抬头看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年轻的皇帝,果然名不虚传。少年老成,儒雅温润,只是眉宇之间的果敢和坚毅,透露出了君王的威严。
“晋王爷一直说邑皇是个好皇帝,果然所言属实。” 王茹心中暗自说道。
邑皇:“久闻王茹姑娘相府贵女,才貌出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王茹:“陛下厚爱,臣女愧不敢当。”
邑皇:“以王姑娘的资质,什么王公贵族婚配不上?你肯伴随晋王流亡,其心可鉴。”
王茹脸色略微黯淡下来,低头不语。
“相逢就是缘,今天朕送你一份大礼。” 邑y皇冲成安使了一个眼色,成安击掌三下。
殿后,闪出了王祥和王成。
王祥颤抖地喊道:“茹儿。”
王成也激动地叫着:“阿妹。”
王茹骤然看到父兄,哽咽地喊了一声:“父亲,阿兄。” 便扑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王祥张开双臂,将女儿紧紧地拥入怀中。王成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微微颤抖的右手用力搂住王茹的后背;王茹像一只归巢的小鸟般,将头深埋进父亲的胸膛,尽情感受着团圆的幸福。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之间传递着无尽的思念与亲情。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这浓烈的亲情所感染,变得凝重起来。就连一向见多识广成安,此刻也不禁为之动容。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眼前这令人感动的一幕,眼眶渐渐湿润,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哽住了,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唯有这紧紧相拥的身影,诉说着父女兄妹间深深的牵挂和眷恋。
严峰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里百感交集。他期盼着王茹可以全家团圆,可是心里总有种不安,害怕他们团聚。他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邑皇端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一幕重逢的喜悦,那天伦之情充满了大殿。
邑皇不禁想起了父皇在世的时候,经常拉着自已的手,在花园里散步。众皇子中,父皇最疼爱自已,一直亲自教诲他这个太子。可惜,父皇英年早逝,自已的生母早在自已幼年的时候就病逝了,如今卢太后也去了,天伦之乐便不再属于自已了。
自已现在却是那个要给与万千个家庭天伦之乐的君主,邑皇不知,这份责任带给自已的是喜还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