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司马。”这一次,她对他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公子自然是要好好谢谢本官,本官的这些将士可不是随意就可被调遣做这些杂事的。谢公子,你说呢?”
男人那双俊逸得过分的墨眸又黏在了她身上。
又来?
灼热的视线烧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那下官要如何感谢才能让大司马满意呢?”谢婉宁垂眸问道。
“如何感谢还需本官来想。谢公子,这就是你要感谢本官的诚意?”
裴衡眼神变得锋利,似乎极为不悦。
“那下官请大人去……吃荷叶鸡?”谢婉宁肚子实在饿得慌。
闻言裴衡嘴角抽了抽。
“若是大人不喜欢,下官还可请大人一同去云台阁,请几个美人来作陪,咱们点几个小菜,把酒言欢……”
裴衡的脸色越来越黑。
脑袋上方迟迟没有声音,不会是惹他生气了吧?
谢婉宁抬头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果然不太美妙。
“如此随意就请男人去喝花酒,谢……公子,你可真是……有心。”
男人幽幽地说道,语中有掩饰不住地吃味。
“大司马何苦作弄下官,下官请您吃荷叶鸡您又不同意,下官请你去云台阁你又不愿,下官不知道……”谢婉宁苦着脸说道,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别废话,带路。”裴衡冷冷打断了她。
“是!大人。”
谢婉宁开心地应着,眼角眉梢终于有了笑意。
两人弃了马车,谢婉宁和阿大交代了几句后,就和裴衡没入了人群中。
长安街此时已经入夜,星月高照,各处摊贩酒家们早已点烛挂上灯笼。
华灯初上,烟霞隐耀,琼楼玉宇,弦歌鼓乐,尽展盛京繁华。
看到这样的人间盛景,谢婉宁方才被李锦玉搅得郁闷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裴衡脸色冷峻,脚步不快不慢。谢婉宁不敢与他并肩,只是时而慢他半肩,时而快他半身地走着。
“你这上蹿下跳的,是属猴的么?”
裴衡不悦地蹙起了眉,左手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身前带。
谢婉宁冷不防被他一拽,直直撞向了他的胸膛。
柔嫩与坚硬相撞之时,她在他怀中惊讶地抬头看向他的墨眸。
四目相对间,一些零星的片段涌进她的脑海里:
两人在浴桶中忘情的亲吻,唇齿交缠,甚至还赤裸相拥……
想起那亲密的场景俏脸上不禁染上了红晕。
裴衡看着怀中近在咫尺的脸,怔然望着他的潋滟美目,羊脂玉般白皙娇俏的鼻子,微微张开的殷红唇瓣,诱得男人不自觉想要品尝。眸底情意翻涌,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又急又快,连带着她的胸口都一起一伏的。裴衡墨眸渐渐幽深,薄唇朝她樱唇凑近。
谢婉宁只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谢婉宁与裴衡二人的姿容本就极上乘,结伴同游时早已引得不少路人侧目,两人此刻又贴得这般近,更是让每个过路的人注目纷纷。
“两个断袖?不害臊!”
路经她二人的妇人看了几眼,低骂道。
谢婉宁耳力不弱,听了出来,羞赧地推开了裴衡。
怀中的柔嫩骤然落空,裴衡的脸色由情浓转向阴郁,他幽幽地看向谢婉宁,眸中暗潮翻涌。
“竹影!”
半晌后,他忽然出声。
一个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给她点教训。”话语中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是。”那暗卫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算了吧?”
谢婉宁讨好般拉了拉他的衣角。
“算了?”
“晚了!”男人冷哼一声。
“那妇人应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也没什么恶意。大司马,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她好不好?”谢婉宁求道。
裴衡不会叫竹影把那个人给杀了吧?
“不过是些教训,让她清楚乱嚼舌根的下场。怎么,你要为她求情?”
裴衡一双墨眸盯着她。
“裴衡,能不能别让她受伤?”
谢婉宁试探地求道。京中人人都说裴衡嗜血狠辣,可是当日她刺他一剑后他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裴衡对自已好像有着特别的容忍度。可她不知道裴衡对别人是不是也一样地宽容,以防万一,她还是需要问一问。
裴衡凝眸看她半晌,终是回答:
“本官从不滥杀妇人,她不会受伤。”
“那就好。”
谢婉宁心下一松,她不敢求裴衡完全饶了那妇人,裴衡承诺不会伤人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她怎么还敢求更多?她又有什么身份求更多?
裴衡有自已的处事方式,虽然她不一定赞同这样的处事方法,可她也没有身份去试图改变裴衡的行事,她只能尽自已所能去劝。
人各有命,只要无愧家国、无愧于心就好。
如此看来,裴衡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