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小姐,为什么不能声张?咱们老爷可不怕他们!”
春桃疑惑,偌大的将军府,进贼为什么还不能声张了,若是有贼不抓的话,将军府的威名何在?
“因为……这贼我们还……惹不起。”
谢婉宁犹豫着还是说了,春桃与她情同姐妹,有些事她也不想瞒着她。
“惹不起……难道是……大司马?”
谢婉宁不语。
那就是默认了。
“那小姐您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什么宝贝不见了?大司马应该也不缺这些金银珠宝才对啊。”
“我很好,我身上没有哪里受伤,府中也没有任何宝贝不见了,他来不过是……不过是与小姐我的一场交易罢了,春桃你就别管了。”
“倒是该担心担心你自已,你看看你,脸上像个花猫一样,还不赶紧回去洗干净?我谢婉宁身边可没有这么脏兮兮的贴身丫鬟!”
“诶呀小姐,就你取笑我!”
春桃羞恼地别过脸,不再理谢婉宁。
“臭丫头,还不赶紧去洗脸。”谢婉宁板起脸。
“我去还不行吗?”春桃噗嗤一笑,乖乖去了。
春桃如今也快及笄,也该帮她张罗她的婚事了,她自已不结亲,可不能连累身边的人不结亲。
——
正和春桃用午膳时,江语清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娘?”
谢婉宁看见她,心内有些吃惊,一般午膳她都是在自已的苑里用的,只有晚膳才去堂中和家人一起。
江语清一进来就挥退了两个丫鬟,把春桃也一并叫走。
“怎么了娘,神秘兮兮的?”
江语清从头到脚把她看了一遍。
“你脖子上的痕迹怎么来的?”语中含着质问。
“夏日蚊虫肆虐,我……我自已挠的!”
谢婉宁想了半晌,终于想出来这么个借口。
“自已挠的?宁宁,在娘面前你也不说实话是吗?”
江语清悲哀地看着她,眼中有心痛。
“娘,我……”
纸终究包不住火。
“你希望我怎么说呢?”
说裴衡轻薄了她数次,昨夜还差点失身于他?
“那日你在虞夫人面前说你已非完璧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了,女儿还是完璧。”
闻言江语清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娘?”
“你一定要顾及女儿家的清誉,不可随便失身于他人。”江语清循循善诱。
“娘,我也不想失身于他人。”
可是我中了蛊毒,情蛊发作起来我自已都不是人,就算是个良家妇男也能被我生吞活剥了。
这话她没敢和江语清说。
“你能这么想就好,娘就担心你成日在男人堆里混着,连心性都似男儿了。你记住,女人的名节可比男人的名节要重要得多,有时候堪比性命。”
也不一定吧,历史里那些侍奉了三代君王的女子不也活得好好的?娘,在我眼里,名节可没有性命重要。
这么想着,脱口而出却是另外一番话:
“娘,您说得对!我会日日熟背您的金句,我保证,一定不会忘记!”
江语清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你知道就好。”随后起身。
“娘也不多坐了,你继续用膳吧。”
“娘你慢走!”
江语清走后,阁中只剩谢婉宁一人,偌大的膳阁刹时安静了许多。
自遇到裴衡后她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撒出去的谎一个比一个大,就像滚雪球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圆,她不知道这些谎言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终止。
她总不能跟她娘说可能或许也许兴许——裴衡看上她了吧?
她只觉得裴衡行事诡异,虽然总是冤家路窄有时候还拔刀相向,可他好像也没有真正伤害过她,种种迹象表明似乎他对自已有那么点意思?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还要给她下情蛊呢?
谢婉宁摇了摇头,想甩掉这一连串的疑问。
男人心,海底针,更何况是裴衡这种让人猜不透的男人,她费这个心神去揣摩他的心思干嘛呢?
——
休沐了两日,谢婉宁只觉这假期真短,自已都没怎么玩呢,转眼就要去当值了。
摘下点翠珊瑚腊梅簪,束起墨发,作利落的男儿打扮,换上飞鱼服,谢婉宁乘马车往皇宫而去。
五月的太阳已十分热辣,还是坐马车舒适些,如此也能避人耳目。
“大人,派去的探子回来了。”吕尚站在案前向她禀报。
“让他进来。”
一个穿着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大人,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伪装成吴志隔壁的邻居,暗中探查了他这一个月都与谁人来往。”
“继续说。”
“除了他每日都会固定接触的人之外,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人。唯一的异常就是五天前,有人看到一个黑衣人狠狠撞向了他,吴志本想大骂,可看到那人后却闭上了嘴,然后那个黑衣人给了他一个布条,吴志接了布条急匆匆离开了原地。”
“可有搜到那布条?”
“那吴志十分狡猾,把布条藏在了院外树底下,属下派人翻遍了他院里上上下下才找到的!就是这一份布帛。”说着便递上一个布帛。
那布帛展开后一片空白,看来贼人必定料到此一份便是证据,故意在上面动了手脚让他们查不出来,倒是心思缜密。
细细端详着那布帛,布帛的材料好似在哪里见过,无字布帛……无字圣旨!这材料竟与裴衡书房中的无字圣旨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圣旨染的是明黄色,还盖了大印,这布帛却是褐色为底浅白色作框,上面什么也没有,难道这些布帛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墨汁来书写,以防贼人窥视的吗?不知道裴衡知不知道解字之法?
“你干得不错,当记大功,吕尚,你带他去领赏吧!”
谢渊吩咐道。
“多……多谢大人。属下一定为大人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那人激动道。
谢渊抬头看,是个二十五的年轻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魏青。”
“倒是个人才。好!我记住你了!快去领赏吧。”
“谢大人。”
那军士朝他深深一揖后方才退下。
“谢大人还真是赏罚分明的好官啊!我也想去谢大人麾下办事了。”
“想得真多,做好你的本分,谢大人会看到的!”
殿外军士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