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在空中组合成一个巨大的咒印,断断续续的笔画最终汇集成完整的图案,遮挡住了整个刑场的上空,把魔尊和男子都笼罩在其中。
随即咒印脱离符纸,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人透过咒印连系在一起,形似沙漏。
就在咒印完成的那一刹那,突然电闪雷鸣,虽然只有一缕雷电劈向刑场,整个天琼宇却颤抖不已,犹如咒印的出现激怒了上天。
可是莫违对天雷毫无惧色,依然努力维持咒印的稳定。
事毕,他弯下腰咳嗽不止,嘴里喷出鲜血,可眼中却燃烧着如同着魔般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与得意交织的微笑。
正当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时,月影清冷的声音响起:“知道为何本座在大典上没有杀你吗?”
莫违双瞳骤缩,紧张而警惕地转身回头,只见魔尊仍然被困在那里无法动弹。
却悠哉游哉地继续说道:“一刀致命的死法实在是对你太过仁慈了。本座曾说过,本座要当着你的面,杀了你最想救的人。”
魔尊话音一落,一股震撼天地的气势自地底深处涌现出来,一只犹如妖魔鬼怪的凶兽已然暗藏许久,蓄势待发。
同时,那血腥诡异的紫红色光芒,就像是大地的伤口在流血,从砖石的裂缝中渗透出来,整个天琼宇仿佛变成了一个血肉之躯。
莫违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和愤怒道:“你——”
原本应该是用来吸收他体内魔气的锁链,此刻却被魔尊巧妙地利用,将自身的魔气注入地脉之中,企图夺取金碧河山的控制权。
紧接着,无数黑色的凤尾蝶从紫红色的光芒中飞舞而出,纷纷涌向刑场,它们的翅膀相互碰撞,产生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面对如此危局,莫违已经启动了防御法器,一个金色的笼子形状的虚影笼罩着他和青暝。
可是那些诡异的凤尾蝶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不顾生死地朝着金笼冲去,尸体累积越来越多,微弱的魔气还是突破蝶尸的防线,强行穿透过去,导致金笼出现了一丝裂缝,莫违和青暝已然陷入了绝境。
迫于无奈,莫违只能抛出无数火符,然后狼狈地扑上石台,咬牙以身相护。
在这混乱的黑暗中,月影魔尊再次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他用力拉扯着锁链,炼狱般的红光瞬间消失,断裂的声音和拖曳的声音此起彼伏。
察觉到囚犯即将逃脱,天琼宇大阵开始全力反击,刑场地貎发生了巨大变化,无数石墙从地下冒出来,将原本宽敞的刑场变成了一座迷宫。
迷宫中的各个角落都有灵石闪耀,幻阵开始发挥作用,迷雾在黑暗中慢慢扩散开来。
经过天翻地覆的震动之后,刑场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少数几只黑蝶在幻阵迷雾中轻轻扇动着翅膀。
墙壁上的烛火感应到人气,突然亮了起来,将寂静的长廊照得通明。
长廊略带弧度,一眼看不到尽头,两侧的空牢房似乎没有尽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感。
薛千雪落地之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心想可能是法器出了问题,导致她到达的位置偏离了原定路线。
她迈开脚步,试图缓解内心的焦虑,同时努力回忆刚才看到的影像,试图辨认自已所处的位置。
当她的目光落在牢房内部时,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突然意识到几个牢房内,无论是生锈的铁栅栏,还是砖石的裂缝,竟然都完全相同。
这时她才模糊地记起,在她跳进地牢之前,曾见黑蝶遮天蔽日……
“难道是 ‘梦魂蝶’?”
薛千雪不禁低声呢喃,回想起右护法曾经告诉过她,月影正是通过这种妖蝶来操纵她的梦境。
尽管对月影此次的打算尚不明了,但是眼前的情景显然证实,她已然在浑然不觉间步入了梦境中。
既然明白眼前只是虚构的梦幻,那也就无需担忧如何从中解脱。
薛千雪唤出宝剑,剑刃倒转,将刀锋贴向颈部,决绝地划过自已的脖颈。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呼喊:“薛大人且慢!”
薛千雪紧握剑柄的手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受到了阻止,仅仅在颈处留下淡淡的伤口。
她回头望去,发觉制止她的竟然是苏佑。
一贯沉着冷静的苏佑此刻流露出明显的讶色,显然是被薛千雪所展现的决心震到。
薛千雪停滞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剑,问道:“你怎会在此?”
苏佑这才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在下一直被您带在身边,难道您忘了吗?”
薛千雪强调道:“这里是梦境。而且你刚才不是显得非常虚弱吗?为何现在已经痊愈了?”
苏佑先是道:“尊上已将魔气埋伏于地脉之中。当抵达天琼宇后,我逐渐清醒过来,并借助其中的力量恢复了体力。”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稍显心虚地解释道:“关于为何会在此梦境中……是在下擅自作主。在您进入地牢之后,将您引入梦境……但这是有缘由的!”
薛千雪微微眼睛,流露出几分不快,道:“速速告知原委,切勿再耽搁了。”
苏佑迟疑片刻,才道:“对于您来说,究竟怎样才算是‘死’?”
这个问题实在过于模糊,一时之间让薛千雪无法回答。
苏佑又紧接着追问道:“如魔皇那样,神魂消逝,遗骨却仍活跃于世,这能否算是死?或是反之,虽身为强悍魔族,肉身永生不朽,但却丧失了神智,这样是否还算活着?”
他似是在苦思该如何解释,稍作停顿后才继续说道:“与道修不同,我们魔修并不畏惧心魔,有时候甚至会利用心魔来突破自我。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如果想要在魔道取得成就,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定力来压制内心的心魔和暴虐的魔性,否则即使修为再高,也只能沦为心魔的傀儡。您能够理解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