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竹兰努力换了个温和的表情,对着温知雨循循善诱道:
“小雨啊,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如今你也醒了,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你想不想回老宅修养段日子?我给你几套你堂姐的漂亮衣服,等你好了再回来住。”
赵竹兰话锋一转,有些急切道:“我让你娘去照顾你,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赵竹兰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温知雨是不是回光返照。
现在先把这小丫头哄走,要是她死了也不是死在自家里,也就无关紧要了。
要是没死,哼哼,再拉回来干活!
这要是以前的温知雨,肯定就被赵氏给诓骗了。
不过,现在正合温知雨的意!
雨夜都能把受重伤的侄孙女赶出家门!
这事要是传开了,看赵竹兰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叫她回来。
她刚想应呢,就被她娘给抢先了。
“伯母,不,我们不走,现在出去雨儿她会被淋病的,等下病情加重就不好了呀!”杨若晚对着赵竹兰哀求道。
赵竹兰看向杨若晚并恶狠狠地道:
“阿生媳妇,你干什么!我可记得之前你还闹着要搬出去住呢。
现在给你搬你还不搬了?你不搬也得搬,马上走!”
温知雨拉着杨若晚的手对着她撒娇:“娘,我现在想去老宅住,真的!”
“雨儿,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头上还有伤呢,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温知雨知道,现在才是搬出去的好时机,机不可失要当机立断。
她不想错过了。便挨着她娘温声说道:“娘你信我!”
其实,温知雨有个秘密!在她的身上有个随身小空间。
里面有她在现代时放的急救包,要不然她也不敢在医疗这么差的古代不珍惜自已的身体。
杨若晚看着温知雨从未有过如此坚毅的眼神,她竟不自觉地点头应了。
“大奶奶,我怕我刚去休养一天呢,就被大伯母赶回来干活了。
所以您得给我张字条,就写是您让我们搬出去的,大伯母没权力叫我们回来。
您不给我写,我还懒得搬呢,搬来搬去怪累的。”
说完温知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赵竹兰瞥了一眼温知雨,看她确实像快倒下的样子,便很不耐烦地道:
“叫你搬你就搬,搞什么那么多幺蛾子。”
“我还不是怕大伯母阳奉阴违嘛,大伯母推我那天,就是因为我看见她从您房间出来……
后来啊大伯母去赶集就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给堂哥堂姐呢......
没准,您今晚刚叫我搬去养伤,明日她就叫我回来做早饭了。”
温知雨望了李莲水一眼后就笑了笑。
“啊!小贱蹄子,你乱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李莲水一脸凶狠地朝温知雨冲去。
“行了,不知轻重的东西,回头我再收拾你!”赵竹兰把她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儿媳妇拦了下来。
难不成她还想把人现在就打死吗!
其实赵竹兰也知道她这儿媳妇的毛病,只不过都是用在她孙儿身上,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温知雨快速来到桌案前,刷刷几下就写完了。
大伯母她们一直相信那个道士先生的话,堂哥们会飞黄腾达!
所以香案上一直摆放着一套笔墨纸砚,平常她们姐弟三人是碰一下都不得的。
赵竹兰原是想拦住她的,想想,她就是个快死的人了,就懒得计较。
“大奶奶,您再按个手印就像那么回事了,给。”温知雨把写好的纸张递给赵竹兰。
“当然了,您有顾虑的话也可以让堂哥来瞧瞧。”
怕不妥当的赵竹兰还是喊李莲水去把她的大孙子叫来了。
“奶奶,这大晚上的,我睡得好好的,叫我起来干啥呢?好困啊!”
赵竹兰的大孙子温荣华本来就小的眼睛现在艰难的睁着,嘴里不满的嚷嚷着。
下这么大雨,还打这么大雷,这货还能睡着,温知雨也是相当服气的。
“还不是这些不争气的!我也不想扰了我乖孙的好梦啊。你先来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温荣华不情愿的拿起看了看,粗胖的手又挠挠头上,看向温知雨,问道:
“这上面写了不得什么家?”
“就是不得叫回家干活啊。”温知雨好心地提醒道。
“嗯,对!奶奶,上面就是这样写的。”温荣华肯定地对他奶奶回答。
赵竹兰见他大孙子看几个字又问旁人,恨恨的数落了几句又不忍上手打,只叫以后多看书。
赵竹兰只想快点打发温知雨走,见上面说的是这意思,立马按手印丢了过去。
“怎么还不走?”
“走?走去哪里?”
一声焦急中带着疲惫的男声从堂屋门口传来。
“爹?!”
“相公?!”
温知雨抬眼望去,正看到她爹解了身上的蓑衣,迈进门来,头发及身上已然湿了大片,看来是长时间穿梭在雨中的。
“前天我心中一直不得安宁,怕家中出事,就往家赶。
在柳安县上正好碰到我们村里人,他跟我说雨儿出事了,我就连夜回来了。”
温政生对围上来的妻女解释着,便向温知雨走去。
“雨儿,你怎么样了?这头上怎么回事?”
温政生小心的扶上温知雨的头,看着上面缠着的纱布渗出的星星点点血迹问道。
原主爹的父母就是遇到大雨爆发山洪意外去世的。
明知这样的雨天赶路不安全,老爹还不顾危险的回来......
看着这样的父亲,温知雨是感动的,鼻子酸酸的。
为原主,也为自已!她父母离婚后,她再没感受过父爱。
温知雨努力的把眼眶中的眼泪逼回去,并把事情的经过还原给她父亲听。
温政生听后,压着怒火向赵竹兰发问:
“伯母,我从大伯出事后,便担起家中生计的重任,这二十四年来,我自认,从未缺了家中银两。
雨儿受了伤,连看个郎中您都再三推脱,还要把她赶出去。
这下着大雨呢,您怎么忍心!?
我知道,我不是您的孩子,所以在这个家里,我什么活都争着做,只为报答大伯当年收留了我们兄妹。
我处处忍让也只是想让您能善待我的妻子儿女,可是您是怎么做的?”
不等赵竹兰回答,温政生又接着说:“当年我媳妇怀着身子,也是被您跟大嫂变着法的搓磨而没了。
我媳妇想分家,是我想着当年的恩情,才没提出来。现在你们又是这样对待我女儿......”
“你们不是要把我女儿赶走吗,那我便要分家!
我们自已过我们的日子,有什么灾啊、难啊的我们自已受了,就不拖累你们了!”
温政生搂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杨若晚:
“对不起,是我没个男人样,没保护好你们,今后我们自已过。”
冒雨回来的路上,温政生也想了很多,过往的这些年温政生也知道他一家过得多艰辛,特别是他的娘子……
没想到一到家就听到伯母赶他病弱的妻女出门。
他可不想再忍了!
老爹提分家了!
这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温知雨不自觉的笑了,她父亲强硬起来了。
她还以为往后在古代,要按照自已的想法生活会任重道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