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突然大笑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哦?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大公子拿起之前绑伶月的麻绳,从暗处优雅地走出来。他的脸庞就像一块精美的璞玉,温润而有光泽,看不出一点杀气,跟那些养尊处优的王侯公子哥没什么两样。
一看到大公子,沈曼的心就放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交集吧。大公子一直都是那么温和、谦虚、儒雅,跟那个暴君任豪完全不一样。就算他发现自已是幕后黑手,也没有立刻把她杀了,甚至可能根本就没想过要杀她。
大公子笑眯眯地拿起麻绳,开始给沈曼绑手。他一边绑一边说:“你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十一岁的时候就第一次杀人,这些年死在我手上的人,可能比去过梨台楼的人还多。”
他指了指旁边的少年,“就是他杀了你雇的那四个人。这孩子八岁那年,全村的人都被乡匪杀了,就剩他一口气被我救活。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但勤能补拙嘛,所以他就一直跟着我了。”
沈曼听到大公子的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个大公子,居然能这么轻松地谈论生死?
大公子看着沈曼的反应,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在听到你刚才那些话之前,我确实想杀了你。但是呢,世间万物都有因果报应,你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让我动手杀了你。不过呢,你提醒了我一件事,军中的兄弟们生活太枯燥了,你正好可以去给他们调剂一下。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也能让你物尽其用。”
沈曼一听这话,气得破口大骂:“我以为你是什么翩翩浊世佳公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画皮恶鬼!你这个混蛋!”
可惜啊,她现在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只能任由大公子摆布。大公子轻轻一挥手,她就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了。
大公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看一粒尘埃一样。也许在他眼里,她从来都只是尘埃罢了。
伶月静静地站在山门口,没过多久就看到易修齐从远处大步走来。他和季才嘀咕了几句,季才点点头就急忙转身跑进那座庙里去了。
易修齐走到伶月身边,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然后两人一起骑上了马。伶月碰到他温热的手背,他立刻反手握住她冰冷纤细的手指。
“月儿,吓到了吗?”他轻声问道,语气里满是关心。
伶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虽然不能说一点也不怕,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就像当年他从火海里把她救出来一样。
她回头看了看,那座破庙已经渐渐消失在山雾中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抓我?我根本不认识她,她说的话我也完全听不懂。”
易修齐挥了挥马鞭,马儿载着他们慢慢地往前走。他伸手拉过披风,把她紧紧地裹住,“月儿,别想了,那个疯女人说的话别当真。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伶月听了,乖巧地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或许真的是一场误会吧。
山风呼呼地刮着,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往他温暖的怀里靠了靠。
易修齐和伶月两人,一路相伴,归途并没有急匆匆的,直到天边曙光初现,两人才悠哉悠哉地踏入松园。王钧站在门口,一脸焦急,说他等得半夜都过去了。
伶月一看王钧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于是默默地回了房间。
易修齐则皱起眉头问道:“到底有啥事,这么火急火燎地找我?”
王钧快步走上前,声音都带着颤:“大事不好了,西北军全军覆没,廉旭将军突围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义军真的朝渭水方向去了,咱们可怎么办?”
听到这话,易修齐心里咯噔一下。还没等他开口,易元基的小厮就从洞门匆匆走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公子,家主有急事找您,请您快去书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