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房间,阮霖生选了与青溪相邻的那间。
青溪走进房间。
房间很整洁,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当中放着一张花梨木大案,摆着诸如符离、惠草等制香的材料。
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床尾缀着一个小巧的香包,幽幽香气从中向外散发。
一扇精美的绣花罗绸屏风,将主室与卧榻隔开。
青溪走回案桌,将上面的东西放置一边,将储物镯中的东西取出。
大宣炉里的烟气,袅袅不断上升。青溪表情沉静,在宣纸上作画。
食修能通过灵食获得食客反馈,这和她所知道的修行之道不太一样。让她有些费解。
青溪以为修道就是通过获取灵力修炼进阶,运用五行之力转化为力量。
可食修能通过食物作为媒介,从食客身上也能获取力量,助长修为。
难道五行之外,会有其他的力量吗?
青溪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她以神识观察周围,五色的灵气充斥身周,她试着从中挖掘自已忽视的东西。
直到某一刻,她感受到一阵陌生而细微的波动。
这种感觉很奇特,好像身体激活另一套感知方式。如在苍茫深海中接收千里之外的海波,荒诞却切实发生着。
她默默观察着,终于找到特殊波动的来源。
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这种奇异的波动仿佛一种杂质,青溪尝试将它捕捉。
她好像失去所有知觉,笔就是她唯一的器官。那根由宋青湖亲手炼制的笔,说是笔其实更像一根竹枝,青翠欲滴,尾端逐渐变得透明,看起来坚硬却能在纸上柔软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
画完成了。
她瞪大眼睛,纸上的画面是他们刚刚聚会的景象,但又不是她记忆中的感觉,有些细节她自已都没注意到。
很快,纸张仿佛承受不住似的在她眼前破碎,画面却没有消失。
纸上的人“活”了起来,热闹的虚影以青溪为中心从纸上扩散到整个房间,她甚至能闻到温鼎的香气,听到众人的笑闹声。
阮霖生听到动静,推开房门。
“什么声音?”
眼前画面倏然消失,青溪看向阮霖生,想摇摇头。
眼前猛地一黑,几乎要晕倒,被阮霖生及时扶住。
青溪坐到案桌前的椅子上,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丹田中灵气扫荡一空。
阮霖生放下探脉的手,眉头紧皱正想问她怎么回事。
少女却忽然抓住他的手,眼神明亮极了:“我感觉我离画道更近了!”
她看着阮霖生眼睛,从未笑地如此欢快:“我快进阶了。”
是回溯。
她刚刚捕捉到的,是发生在她身上的“时间”。
太神奇了,青溪想,原来时间也是能够捕捉到的。
她刚刚捕捉到“时间”,再通过笔呈现幻影,回溯发生在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身上的经历。
这对青溪来说是全新的发现,她已经等不及实验回溯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第二天一早,青溪将昨夜画的画卷分给赵明知和赵明道姐妹,又去隔壁院子将她的画送出去。
昨晚她睡不着,给每个人都画了一幅画,阮霖生就坐在旁边看她画画打发时间。
拿到画的人都很惊喜,李思卉抱着自已的画卷开心道:“青溪,你画得真好看,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画画呢。”
秦怀青浅笑道:“谢谢。”
罗泽更是喜形于色:“我要拿回去裱起来挂墙上!”
几乎是立竿见影,她感觉一种奇异温暖的感觉从他们身上传递过来,境界之间的屏障仿佛也被融化些许。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忽然想到,身为缘香尊的长缘仙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不停制作新香吗?
青溪收敛神色,自然回道:“你们喜欢就好。”
青溪她们一组商量过今日的行程,天香城最有名的莫过于东西两市。他们决定分头行动,去这两个地方打探消息。
青溪和阮霖生一踏入西边的金市,繁华金贵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里入目之处,香坊几乎占了八成。青溪和阮霖生对香都不热衷,走了一会,在一家药堂前停下。
淡淡的药草香驱散外面的馥郁香气。
青溪松气,她鼻子是真的很难忍受。
店里的药侍看到青溪蒙着眼纱,热情道:“仙子是要买治疗眼睛的药材吗?”
青溪不好意思摆手:“不是。”
“如果不知道买什么的话,旁边就是我们花家的医馆,有资历深厚的医修为您开药方,花家医修开的药方来怀仁堂买药可以打八折。”药侍热情道。
“我眼睛暂时用不上。”青溪哭笑不得。
那药侍有些失望,“原来如此,抱歉打扰您了。”
她小声嘟囔:“我还想看看去过南彝的医修开的药方和其他医修有什么不同呢。”
阮霖生挑眉,青溪立马问道:“你刚说去过南彝的医修,现在是在花家的医馆吗?”
药侍眼睛一亮:“是的客人,今日悬医阁坐诊的医修据说才从南彝回来,开的药方很是不同,治疗效果惊人。”
青溪点点头,多谢告知。
两人转头走进不远处的医馆。
灵界有许多丹药可以治疗伤病,只有极难回恢复的先天之症或者巫术诅咒等才会到医馆寻医。
没错,灵界的医修是可以治疗巫术和诅咒的。
青溪走进医馆的时候,那个去过南彝的医修正好闲下,青溪付好灵石点名要他。
小包间内,那青年模样的医修问道:“二位要治什么病?是为姑娘的眼疾而来的吗?”
青溪摇头道:“抱歉先生,我们近日想去南彝,是想找您打听南彝的消息。”
那医修顿时松快下来:“早说嘛,没事的,你们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青溪道:“南彝的局势如何,是否危险?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呢?”
“一个一个问。”医修诶呀一声,“局势还好,只要你不是犬族,再小心一点几乎不会有太大问题。”
“犬族?犬族有什么特殊吗?”
“我只知道一点点……”医修表情有些神秘道。
另一边,赵明知和赵明道也从南彝回来的商人中搜集到有用的情报。
“祖家的人相对友好,邝氏次之,其他两家就是个疯子……嗯?”赵明知看向明显带着个人情绪的商人,询问道:“这是何意?”
“他们在自已家族境内大肆搜查犬族踪迹,抓到就地斩杀,我离开南彝的时候已经疯魔道连狗都不放过了,还有与狗有关的东西都被烧毁……”
姐妹面面相觑,赵明知在纸上写下:仇恨犬族。
晚上,四人聚在一起整合消息。
南彝目前:
一、对犬族有莫名仇恨。
二、进入南彝需要通行令。
三、南彝祖家有人与花家家主联姻,花家的人可以无通行令进入南彝。
其他小的注意事项讨论后没有专门写下来,青溪指着通行证三个字说道:“我们需要办理去往南彝的通行令。”
“从南彝出来的商人说,南彝现在已经不再向外发放通行令了。”赵明知补充。
青溪点头:“我知道。”
她指着第三条说,“所以我们需要想办法,“变成”花家的人。”
别韵居。
一个身穿红裙,云鬓金钗的典雅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店里。
赵菁抬头准备招呼客人,看到熟悉的沉静面容,惊喜道:“月慢!你这么快就到了!”
“毕竟是你的婚礼。”梅月慢嗔她一眼,“到底怎么回事,我收到请柬的时候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说来话长……”赵菁引她进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