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荼蘼随着众臣走出大门,德全就走上前来,恭敬道:“七皇子,陛下有请。”
荼蘼看着裴如玉、裴隐、裴云竹等人离开的背影,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德全朝御书房走去。他却不知,在他转身离开之时,裴云竹回头看了一眼他,眼底神色并不清明。
裴云竹双手拿着东西,微微侧身看着高台之上,远远离去的、身着官服的少年,几秒过后,他视线微微错开,转而落在了天边漂游的云上,云悠悠,风轻轻.........
裴韵友..........
御书房
德全推开门,荼蘼入内,拱手道:“父王。”
皇帝身坐上位,见荼蘼到来,脸带笑意,眼神尽是温和,“韵友,快坐。”
荼蘼坐下身来,“谢父王。”
皇帝看了一眼前方景色,感叹了一下,“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韵友长大了,物品是那个物品,人却早已不是那个人了。”
荼蘼知道皇帝在暗含什么,皇帝似乎是在暗中借此表达对该世界荼蘼娘亲的想念,可惜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身穿的。
但,荼蘼还是很上道,眼含点点悲伤,“父王.........”
皇帝看向荼蘼,微微苍老的面容显得有些慈祥,“韵友,你怪我吗?怪我没有很早接你们母子两回京,怪我........”
皇帝话还未说完,荼蘼连忙站起身来,道:“父王,我从未怪罪过您,我只是悲伤我母亲不能够久活,竟未与父王您再次相遇。”
哼,笑话,自他几岁之后,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不过只是借口罢了。
皇帝连连说了两个“好”字,最后还夸奖了一句,“好孩子。”
而后,他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道:“韵友,最近和云竹、如玉他们相处的怎么样啊?”
荼蘼闻言,猛地抬头,在看见皇帝眼底的深意之后,他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如实道:“大皇兄和二皇兄今日关系极好,只是两位皇兄与三皇兄的关系微微有些僵硬。”
皇帝点了点头,方才上朝之时,他也看出来了一点点儿,随后他倾身问道:“韵友,在这其中又是怎么样的呢?”
你在里面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荼蘼回视皇帝的眼眸没有丝毫躲闪,直视皇帝,他只是皇帝一枚棋子,棋子不能够太蠢,也不能够太聪明了,否则会让执棋之人感到不安。
他嘴角微微上扬,“父王,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场面,我能够知晓这些,是因为二皇兄邀我外出之时,我才知晓这些事情的。”
这个局面的产生,并非由他布局而生,这是裴隐和裴云竹之间的事情,和他无关哈。他被裴隐邀去相姑馆时,被皇帝安排在自已身边的随从是知晓的;至于他前几日去寒山寺时,被皇帝安排在自已身边的随从,并不知晓,寒山寺之游是秘密的,裴隐不知,裴如玉和皇帝亦不知。
皇帝手指摸了摸另一只手腕处的佛珠,哦~裴韵友是知晓的,但并不是掌控局面的人,有聪明但不多,很好,一颗完美的棋子。
明面上,皇帝笑了笑,言语安慰,似乎想要夸奖荼蘼,你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韵友,人无全能,自你回京以来,我最喜欢的皇子便是你了。”
荼蘼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被皇帝这番言语给夸奖到了,神色竟微微有些茫然和喜悦,几秒过后,方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谢父王。”
声音都有些大,情绪看起来真的很激动。
而后,他沉声道:“父王,二皇兄和大皇兄有意借您打压三皇兄一派的人或者直接一招打压三皇兄。”让三皇兄此生都爬不起来。
皇帝挑眉,“打压?借我之名?”
荼蘼微微抬眸,与皇帝相对视,轻声道:“无外乎这几个罪名:谋反、谋大逆、大不敬.........”
皇帝眉眼下压,稍稍思索了一下,看向荼蘼,“韵友,你可有什么想法?”
荼蘼垂眸碰了碰茶杯,随后看向皇帝,嘴角上扬,“父王,我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大手一挥,“说,没事的。”
荼蘼端起茶杯,举在半空中处,缓缓开口道:“父王,二皇兄想借此打压三皇兄,必定有所行动,肯定和一些赃物有所联系,我们何不就此促进二皇兄这样做,您在抓获三皇兄拥有赃物之时,后又有所疑惑,再派廷尉测查此事,抓住背后的二皇兄,如此一举两得。”
说完后,荼蘼以手茶杯挡住嘴角,惊讶惶恐道:“父王,这样做是不是太恶毒了啊..........”
皇帝看着荼蘼此时的神色,眼眸思量,恶毒点儿,好啊..............能帮他干很多自已不能够干的坏事,只要别太聪明和贪心了.........
“韵友,不必如此说自已,这叫谋略。”
荼蘼似乎是被皇帝这番话给安慰到了一样,眉眼弯弯,微微舒了一口气,“哦,这样嘛,那我就放心了。”
皇帝:.........
他看裴韵友根本就没有惶恐紧张一说,他随随便便一句安慰,裴韵友心情就舒展了下来,谁信啊?!
他道:“韵友若没有什么事要说了,就先回吧。”他也不是很想要看见裴韵友。
荼蘼拱手,“是,父王。”
话落,荼蘼转身离去。
其实,荼蘼对于皇帝是抱有防备心理,毕竟他真正的合作对象是长公主,而非皇帝,既然皇帝都能够对大皇子他们下手,那么日后也可能会对他下手,更何况皇帝接他回京本就是有算计的,否则就不会接他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