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决定了？”
“没错，既然那双眼睛喜欢在暗中看着我们，那我们就让他看到我们想让他看的东西。”
“可是这样对我哥讲是不是太危险了？只是做样子的话没有必要……”
“不，不是做样子。”
昏暗的地下室中，一块巨大的幕布发着光，将两个人的身影照亮了。
说话的女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色有些紧张：“你还想真死不成？”
男人轻轻吐出一口烟，烟雾在空中蜿蜒上升，他顿了顿，“雅雅啊，如果我和欧阳萧必须消失一个，你觉得谁更合适？”
“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人压根就没有可比性，而且我觉得形势还没有严峻到那个地步吧。”
欧阳贺摇摇头：“不，他要开始行动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也刚刚才搞清楚这一切吗？”
“欧阳萧马上就能拥有集团百分百的权力了，他的成年并不是一件好事。”
欧阳雅雅皱起了眉，这让她还略显稚嫩的面颊显得有些沉稳，这巨大的反差一眼看去让她显得有些好笑。
半晌，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意思是说你要替欧阳萧去死？”
欧阳贺没回答，只是别开目光，道：“他还需要继续去查他妈妈的下落，他不能死。”
“可是现在你掌握的情报比他更多啊，你查下去的话，一定会比他更快的。”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欧阳贺摇摇头：“雅雅，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死无所谓，王旭想要的是一场对荣弦棂的公开审判，他要复刻当年的那场惨案的话，一定会去找对荣弦棂来讲最重要的人、她最爱也是最爱她的人。”
“可这个人就是你啊。”
“不对，在王旭眼里，我现在只是一个为了财产和荣弦棂 儿子势不两立的外人罢了。倘若复仇，王旭第一个控制对象就是欧阳萧。”
“不、不不不、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旭一定会在欧阳萧成年前后下手的，而我一定要赶在王旭之前，将我所有的情报，所有的东西都告诉欧阳萧，这样才能让他和我对接，如果他妈妈还活着……这是他们母子见面最快的方式了。”
“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必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啊，我可以给欧阳萧在网上直接将内容传过去的…就算我们被监听着，但是还是可以一试的呀！而且王旭他、他不一定会在那时候对你出手……”
“我知道。”
欧阳雅雅浑身冰凉：“不、不是，那你说你要死…是……”
“我要让欧阳萧动手杀掉我。”
空气中静默了两秒，欧阳雅雅几乎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叫道：“可你是他爸！先不说你这样的初衷是什么，你自已想一想，杀掉一个陌生人和弑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你让一个从来没接触过死人的人去弑父？你怎么想的？怎么可能？就算是为了荣阿姨的计划顺利实施，可这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心理创伤，这些后果难道你都可以忽略不计吗？你这个想法足够毁了他！”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骗过王旭，否则此前我营造出来的与欧阳萧对立的一切局面都不成立。”
“可是你在天台上救了欧阳萧，王旭他肯定知道的！”
“这无所谓，只要欧阳萧恨我，成功杀掉我就够了。只要王旭没有察觉到荣弦棂的计划，照着现在的形势一直走下去，我们就可以提前对他做出预判了。”
“……天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你到时候都死了，怎么阻碍他……”
“还有你。”
“……”欧阳雅雅摇了摇头，她只觉得短时间接收到的讯息过多，这导致她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了：”在你之后，这场由你单方面主导的‘父子反目‘的戏码还要我来收尾？”
欧阳贺低下头，将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
只要他王旭不死，这一切背后的针不折，荣弦棂的计划不能完成，他大概永远无法和欧阳萧并肩站在一起。
欧阳贺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自已卷入这场斗争的意义在哪里，思来想去他每次都会不自觉的打开电脑，调出欧阳萧附近的监控随意翻翻看，看着欧阳萧一点点长大，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实在不敢说欧阳萧是个幸福的孩子，可是他也没办法。他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荣弦棂在考虑。
下垂的手握紧了，欧阳贺深吸了一口气。
“走啊，尿尿。”高欢搭住欧阳萧的肩膀，后者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被高欢吵醒了也不生气，只是揉着眼睛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不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呢。”
“……”
见欧阳萧再没了下文，高欢撇撇嘴：“爱去不去。”
说罢，他踹了一脚前面的苏七和侯悦：“你俩去厕所不？”
“哥，以前这问题你都是第一个问我俩，现在果然是有了新欢就抛弃旧爱了啊？被拒了才想起我俩来？”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
三人正准备离开，高欢忽然觉得自已的衣角被人拉住了，他一低头，只看欧阳萧半眯着眼对他说：“别抽烟。”
高欢差点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俯身一只手摸上欧阳萧的额头：“你睡傻了？也没生病啊？怎么还林凌附身了呢？”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这玩意对身体没好处，何况你们还喜欢扎堆在厕所抽，听不听随便你。”
高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他身后的两人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第一时间转移了目光。”
高欢点点头：“明白。”
男厕里常年乌烟瘴气，年级主任会时不时每个楼层的卫生间抽查违纪，被逮住的人数不胜数，但是真正改过自新的却少之又少，违纪抓不完，根本抓不完。
“欢哥！”
卫生间最里面靠窗站着的一个男生向他打招呼，那人是隔壁班的，高欢记得他姓章，很有礼貌，每次见到高欢都会向他打招呼，而且也靠得住，让他帮忙带烟带水一分钱都不会多拿，手脚干净得很。
高欢向他点点头算是回应，小章看到高欢身后的苏七和侯悦，连忙又补充道：“这不是我另外两位哥吗，一起来啦？”
他说罢就要殷勤的往上递烟，高欢摇摇头：“不用了，我马上走。”
苏七和侯悦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