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岑梣的脚下泛起一阵阵的涟漪,涟漪一圈一圈地闪烁着白光。
岑梣这才发现自已脚下黑暗竟是一片水。但不知是因为这只是一片没不过脚背的浅水,还是对地下又一股力量支撑着,双脚触及却不会沉底,只是踩在水面上。
不再注视脚下,岑梣抬起头,看到那白色的光点仿佛在地平线的尽头指引着她。岑梣感召般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随着离光点越来越近,那光点也由原本小小星子般的一点慢慢的变圆变大。最后好似半轮落日落在世界的尽头。
除了光点变大,岑梣的耳边还渐渐响起轻轻的乐声。这旋律听起来十分熟悉,但是隐隐约约让她不敢确认。
音乐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岑梣确认了:这正是自已在上《相遇桃源外》那档综艺直播时演唱弹奏的歌。
时隔数月,这首歌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岑梣心中莫名生出了无数感慨,当初她弹奏这首歌的时候,心中满是无法排解的孤独与苦闷,如今这歌声中还保留着那时的情绪。
但此刻她的那种孤寂已经消失大半。
那么这歌中的苦寂唤醒的又是谁的悲伤呢?
岑梣继续往前走,隐隐约约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
走近了发现那人是一个女子,她穿着过膝的素白裙,身上没有其他的一点装饰。她留着齐肩的短发,发丝微卷,颜色就像是这黑暗的混沌与她的白裙混合出来的灰白色。
虽然发色灰白,但那个人的仪态身材却完全显示出她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性。
岑梣的脚步加快了。随着她变快的步伐,地面激起一阵阵水花、泛起一些声响。
许是听到了这声响,前方的那名灰白发的女性回头了。
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向了岑梣,眼眸的颜色也是淡淡的灰色。
明明双眼注视着岑梣,但岑梣总觉得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中没有倒映出任何事物,包括她。
奇怪,这张脸,好像……
如此诡异的情景本应觉得危机就在眼前,但岑岑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安然围绕在她的周身。
音乐声渐渐更响了,甚至盖过了脚步溅起的水花声。
歌曲演奏到了高潮部分,银灰白发的女子这时候朝岑梣伸出了一只手。
岑梣不解其意,站在原地不动。
对方也不介意。自顾自地顺着音乐。渐渐舞动了起来。
和岑梣一样,她的脚尖每触到水面的一瞬间都泛起一圈圈带光的涟漪。一时间黑暗之中的光源只剩下女子的白裙和地上的水波。
便像是岑梣这样对舞蹈不是很了解的人,也能看出面前这个女子的舞姿是如何的优美。舞者的身子雅丽,跳起芭蕾似的舞蹈仿若湖中的天鹅。她旋转着,旋转着,旋到了岑梣的身旁,然后再一次向她伸出了手。
这次岑梣忍不住抬起手来,对方牵起她的手,带着她一圈一圈的旋转。伴随着自已的歌声,岑梣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在黑暗中翩翩起舞、准确说是她在对方的带领下变换着脚步。
一曲歌毕。白发的女子停下了动作。她轻轻地松开岑梣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对岑梣致以了一个提裙礼。
岑梣心中顿时一些焦急:为何明明对方没有说一句话,但自已却知道她要离开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你想要做什么?
岑梣心中满是疑问,可她刚一开口就看到对方那张毫无生气,面无表情的脸。
一时间某种印象在她脑海中翻涌,一幅画像闪过了她的眼前。
岑梣呆愣在原地,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脸总让她想起来什么了——她的脸和大魔女沈无烟的脸一模一样!
不等岑梣开口,对方毫不留恋地转身。
岑梣跑过去想要抓住她的手,但明明对方只是缓步的离开,岑梣却怎么都追不上她。
最终那名灰白发的白裙女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她消失的那个瞬间,所有黑暗也随之顿去消散。
岑梣一个愣神,眼前一亮,就发现自已回到了公司的走廊里。
她是谁?她来找我有什么目的?
岑梣的心中翻滚着无数的疑惑,尤其是——她为什么长着跟大魔女沈无烟一样的脸。
明明陆明告诉她们,沈无烟早已在多年前就去世了。
而且……
岑梣不由拽紧了心口的衣服。
她发现他对那个人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不仅仅是因为她的长相。如果仅仅是因为长相的话,早在她看到那张和画像一模一样的脸时就应该又这种感觉。
但那种熟悉就是对方牵起她的手的时候,她才突然感受到的,因此才会任凭对方牵着自已的手,跳了一圈又一圈。
记忆的把戏还在她的脑海中隐瞒着什么,岑梣此刻迫切的希望能够赶紧见到自已的母亲。
自已当初到底忘了什么呢?
此时在经济公司大楼的天台上,那名灰白发的女子正站在天台的边缘。
楼高风大,她的白色裙子在空中摇摆飞舞。
灰白发的女子张开双手,嘴里轻轻哼着的,是刚刚与岑梣共舞的那首歌。
她好似享受着楼顶的罡风吹乱发丝的感觉,紧接着一跃而下。
“啊!”不远处的路人尖叫了一声。
他的同伴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有人跳楼了,那里有人跳楼了!”
“什么!在哪里?”
“就我们边上那栋大楼,快快过去!我打报警电话!”
“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看周围没什么动静啊,你别等等报假警被抓了!”
“真的!我刚刚真的看到有人从顶楼掉下来了!”
路人一脸惊恐地朝那座大楼跑去。
结果等他们跑到楼下以后,却只看见周围风平浪静,一切安然,无事发生。
“你看花眼了吧?还是中暑了?”同伴质疑道。
都秋天了还会中暑吗?那人也是满脸迷茫。
“奇怪,我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啊。难道是我的眼睛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在他们身后,一位白裙女子哼着歌走过,她今天的心情难得愉快,连刚刚摔下来的痛楚也很快消散了。
“好久不见了,岑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