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熟悉的寒意笼罩上岑梣的心头。
即便视线有所遮挡,那道恶意的目光好似穿透了层层帷幕,刺进了她的灵魂!
小心!
疾呼还未出口,岑梣先感到了意料之外的失衡。
惊险瞬间,岑梣反射性地按着克劳迪娜刚刚教她的,双腿夹紧马肚,上身下俯,两手死死抓住缰绳!
“聂娘!!”
从未听过那个人这么撕心裂肺的喊声,岑梣抬起头,却只能看到纱网在她眼前层层叠出的朦胧。
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马儿失控了!正带着她在狂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岑梣此刻第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的惶恐,厚重的帷幕遮了她的眼,刃魔者的存在又封住了她的能为。
帽子的纱帘都被风吹得贴到她脸上了,啊啊啊要死了啊!
不行了、这样下去小命不保、实在不行和那两个小鬼爆了!
正当岑梣想要催动自已的魔力,让马儿停下了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马蹄出现在她身后。
这个声音,有人来救她了吗!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太危险了吧、不是吧这很要命吧、果然还是我……
“聂娘、别怕抓紧了!”“我们来了!”
一男一女的喊声在她背后响起。
岑梣艰难地伏在颠簸的马背上,攥紧缰绳的掌心都渗出了汗,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办,我要等他们来救我吗,太危险了,我会死在这里吗……
思绪万千纷杂于心,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咬紧了牙,做下了决定——信你们一次!
身后马蹄声似乎越来越近,但岑梣内心的惶恐也在时间和体力的共同流逝下几何倍的增长。
就当她即将体力尽失松开缰绳的一瞬间,她感受到有两只手伸到了她的身侧,一左一右拽住了缰绳!
身下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前蹄高高翘起,带着岑梣一起后仰,岑梣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才没有被甩下去。
直到这匹马又躁动的动弹了几下,最后归于平静的时候,岑梣还保持着趴伏在马背上的姿势,心如鼓擂、气喘连连。
“聂娘!聂娘你没事吧!”
穆见岳翻身下马,连忙跑到她的身侧,焦急地抓住她的手臂,连声问道。
“还、还好……”岑梣好一会才把气喘匀,虚弱地回应道:“这确实,挺刺激的……”
见她还有力气开玩笑,穆见岳的心才放下来一点,声音温柔中犹带一丝未尽的惊恐。
“你还有力气吗,来,我扶你下来。”
大抵是真的被欣欣带着跑了很远,剧组其他人这才纷纷跑了过来,探问声、安慰声杂杂作响,吵得刚刚死里逃生的岑梣有些头痛。
“让开!让开!不要围着她!剧组医生在哪里!”穆见岳揽着她,一路挥开人群,把她送到背着医药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医生边上。
意外发生得太过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如此温顺的马儿会突然发疯,花云帆作为导演,知道现在第一件事就是维持现场的稳定和秩序,直接用喇叭下令全体人员原地待命,道具组先把所有的马匹栓到附近的树上。
“怎么样,她的情况还好吗?”穆见岳死死守在岑梣边上,不肯挪动一步。
岑梣倒是已经从刚刚的惊险中恢复过来了,经过刚刚的意外,花云帆也顾不上让她保密身份了,先把帷帽摘下来给医生检查,好在脸上的面纱还带着,岑梣也连连摇头表示不需要把面纱摘下。
“目前来看没有大碍,应该只是受了些惊吓,等会再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剧组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岑梣的情况道。
穆见岳还是不放心,岑梣看着他凝重的神情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一下,但刚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一下,下一秒整个人突然一轻。
岑梣:!!!???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诶诶,诶!这,这难道是!
全剧组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有震惊、有呆滞、有难以置信……
万般复杂的情绪都透过毫不遮掩的目光投射到岑梣身上,此时此刻,她突然无比想念自已那顶碍事的帷帽——啊啊啊啊我也有被人公主抱的一天吗!
是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女演员,居然在片场,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被影帝公主抱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已的职业操守和导演警告的眼神,大家真的很像用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刻。
“等、等等,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也可……不然你让我自已走吧!我可以走的!”岑梣在穆见岳的怀里语无伦次,虽然面纱遮住了她的脸,但是她的语气已经透露出她的慌乱。
穆见岳态度很坚决,他结实的双臂牢牢把岑梣稳稳抱住,大步流星朝片场边缘的车走去,边走还边安抚她说:“你不要勉强,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乖。”
乖?乖??
岑梣一时间连挣扎都忘了,像是一个熟透的红薯一样乖乖待在穆见岳的怀里。
在他们身后,花云帆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魏生抱着聂娘走远……这个画面还挺不错的……”
陈悦诗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这个时候你还想着镜头,冷血!”
花云帆:……怎么办,好像确实挺不是人的,不行,我的转移一下焦点。
一扭头,他就看见之前那个让地上长草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胸口上下起伏,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
花云帆皱了皱眉,犹豫地关心道:“你还好吧,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
叶薇薇僵硬地把目光转向他,僵硬地摇了摇头。
拯救岑梣的功臣之一克劳迪娜这时从后面走过来,揽着叶薇薇的肩膀道:“她大概是被刚刚的场面吓到了,没事,我带她到阴凉处休息一下。”
说罢便拉着叶薇薇朝着僻静处走去。
无人知晓,暴权魔女微微低头,轻声道:“你也发现了吧。”
叶薇薇嘴唇嗫嚅,声音颤抖着说:“刚刚在马背上的,是岑梣。”
她的情绪似乎激动了起来,但依旧极力压抑自已的声音和情绪:“是那两个刃魔者,是他们用石头打了马,他们想要、他们差点杀了……”
她的声音一时梗住了,下一刻,是溢满了愤怒和憎冤的低语:“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们怎么敢……回击……毒死勒死、杀了他们!”
“幽毒魔女,冷静,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能是被他们杀死。”克劳迪娜的声音冷静得不近人情,“记住此刻的情绪,不要忘记,情感是滋养魔女的养料。”
“至于他们,暴权会给予他们应有的制裁!”
不同空间、相同的时间,岑梣和叶薇薇都莫名感到了一阵燥热——那是克劳迪娜身上如烈日般灼人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