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被抛弃啊,岑梣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啾!”
丝仔也跟着涂着蛇信表示自已和葱葱同一阵线。
“说是抛弃也不太准确,但是确实是有使魔总是不被魔女召唤的,排除因为外形因素不好跟着主人到处走的(此处光耀不耐喷了一下鼻子),就只剩一个原因了——使魔本身是魔女的累赘和负担,是魔女的弱点,这样的使魔被长期扔到空间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葱葱的头羽耷拉下来:“我是负担吗……”
丝仔也不安地频繁吐蛇信:“薇薇也是这样想的吗?”
“这问题,我想还是由本人回答吧。”
使魔们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岑梣用风带着大家都飞了过来——“我们来看看你们训练的结果来了。”
训练初步宣告失败的凤头鹦鹉和翠青蛇一瞬间都有躲起来的冲动,除了因为自已的失败,还有它们能感觉到,自已的主人周身的气场已经大变样了。
这样的感受在丝仔身上尤为明显,原本和它一样总是怯懦胆小的主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气场都强大了很多,眼神中的光彩盖住了曾经的不安。
和她们比起来,自已却还在原地踏步,联系到刚刚暗喑说的那些话,两小只恨不得直接躲回使魔空间里去。
“哎呀,怎么看起来不太欢迎我们~”岑梣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有退意的葱葱,调戏道:“怎么今天这么老实,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啊,当初追着我叨的气势呢?”
葱葱尴尬地缩了缩爪子,不说话。
这倒让岑梣有点吃惊了,她边揉着葱葱的头边说:“真的萎了啊?”
她抬头看向叶薇薇那里,似乎那条小蛇也陷入了和葱葱一样的颓靡。
“我们单独聊聊。”
叶薇薇也点点头,带着丝仔到另一边去了。
岑梣也带着葱葱飞到了僻静处,凤头鹦鹉还是一反平时的聒噪习性,安安静静地被抓着走了。
“还是蔫蔫的啊,你不好奇我们训练的成果吗?”
老实说是很好奇的,葱葱纠结了一下,看着已经随便找个地方盘腿坐下的主人,想了想还是别扭地凑到她身边,用不符合凤头鹦鹉的低音量小小声问:“你们怎么通过克劳迪娜的考验的?她刚刚可凶了。”
见话匣子打开了,岑梣嘿嘿一笑,开始绘声绘色地跟葱葱讲述刚刚她们是怎么和克劳迪娜大战,她又是怎么通过那朵熟悉的花苞猜到叶薇薇的花粉作战,最后成功让克劳迪娜受了伤,通过了考验。
说到激动处,葱葱已经完全忘了自已刚刚的颓靡,兴奋地扑扇着翅膀。
“——就是这样,我们成功通过了考验啦!”岑梣放下讲述时挥舞的双手,看向自已的使魔,柔声道:“那么该轮到你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啦。”
葱葱期期艾艾地开口,但答非所问:“岑梣,为什么你一下子就长大了呢啾?”
岑梣哭笑不得:“我可没有一下子长大,我也是老老实实活了二十几年的!”
“可是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下子长大了,我印象里,你明明还是个小萝卜头啾……”
葱葱的情绪有些低落,岑梣这才发现,原来小鸟也有心事。
“我来见你的时候,你长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好高好大,讲话的方式也不一样了啾……”
岑梣想了想,葱葱说的变化,恐怕是自已小学之前到现在的变化,那么不管是对于一只凤头鹦鹉,还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的元素生物,可能都是天翻地覆的差距吧。
她不禁想,在葱葱大部分时间沉睡的这十几年里,每个短暂醒来的间隙,探头等待自已的呼唤的时候,是不是所盼望的,仍是那个它刚诞生时看到的小女孩呢?
时间对元素精灵没有意义,它们没有成长的概念,但是在和魔女相伴的过程中,它们能够从随之有一些微小的变化,在魔女死后,重回元素的洪流,汇入元素能量的循环。
届时使魔会带着记忆汇入洪流的集体意识,变回元素精灵的一员,它们对于这样的命运并无怨言,或者说,回归本就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和魔女的那份特殊的回忆,会成为它们汇入洪流后,自身独一无二的色彩——这就说元素精灵对魔女的偏爱。
但如此重要的回忆,葱葱和岑梣却错失了那么久,再次相遇,虽然使魔仍在原地等待,魔女却已经长大成人。
重逢的那天,你在海岛的阁楼上等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岑梣没有问出口,此时此刻,她觉得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葱葱接着说:“那天,你给我取的名字和理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特别开心啾,好像我们这么多年才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它聒噪的声音变得微弱,像是小鸟嘤嘤:“但其实我心里之前,不是这样的……刚开始你还不懂得魔女魔法这些东西的时候,反应就跟你小时候差不多,但是随着你对这些事情越来越熟练,就离我记忆中的‘孩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像个‘大人’……我只能当个前辈在你面前装装样子,但是等到有我也不知道的东西的时候,就帮不上忙了啾……”
“岑梣,我会不会跟不上你呢?”
被它询问的魔女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果然。”
葱葱:“?”
它的问题还没被解答,就被自已的主人猛地抓到面前——喙贴着鼻子眼对着眼。
葱葱忍不住往后缩脖子,岑梣又紧紧贴上来。
——“果然,魔女和使魔是一体的,你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我们是心意相通的共合体!”
葱葱懵了:“什么意思啾?”
“你的这些烦恼,我也都拥有。担心自已不够强大,担心自已不够成熟,更多的是——我也会害怕自已长大。”
岑梣还清楚的记得,在她小的时候说想要成为一名歌手的时候,大人们总会夸奖她天真可爱,她那时候不明白这其实是“不切实际”另一种说法,于是总是把字面上的夸奖照单全收,知道长大后进入社会,她的理想已经没有“孩子”的身份做后盾,于是变成了不务正业、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