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叙的手都在发抖,难以置信的看着孔允。
“怎么了父亲。”孔允像是变了一个人,“为什么你不说话,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孔叙道,“这么多年我知晓自已对不住你,所以对你帮助三皇子的事情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怎么能做此等有违人伦纲常之事!”
“我曾教你的三纲五常都被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他不过是个罪臣之子。”孔允的眸光十分阴沉,周身忽得涌现起诡异的雾气,“若不是太子殿下替他说情,他早就和文家的那些人一样在流放的路上被流匪杀了!”
沈慈觉得现在面目阴翳的孔允比方才还要可怕。
文酒也不知是不是听到孔允后说的那句话想起了什么,也跟着变了脸色。
谢观轻抿了口茶,在放下杯子的一瞬间,沈慈怀中的卯兔一个窜起直接给了孔允一个后踢腿。
后者被踹到胸膛,一个没坐稳便要往后倒,孔叙连忙扶住才没使人摔倒。
“卯兔!”沈慈看卯兔踹完人便落在石桌上也没打算逃,不太明白它的举动。
谢观伸手将兔子抱到自已怀里,淡淡注视着对面的孔家父子,“这只兔子不知晓分寸,伤到了孔公子,还希望孔公子莫要怪罪一个畜生。”
卯兔在谢观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十分安静乖巧。
孔允被兔子这么一踹反而眼睛清明了,呆滞在原地也没在说话。
谢观面不改色,沈慈却将孔允的变化看在眼里。
卯兔那一脚似乎把孔允身上的古怪黑雾给踹没了。
“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文酒神色复杂的看向孔家父子,“我生前好像是国子监的学生,很不容易拜入国师门下后,便一心想着科考时金榜题名不辱老师名声。”
“可我却因为家道中落,而无法入参加科举甚至……身负罪名。”
对于文酒的事情,谢观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在昨晚听到他想要寻回自已记忆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只不过当他听到那个刺客说出“子云”二字后,反而有了不一样的见解。
子云是孔允的字,也是在那时候他便知道这次刺杀的事情一定与孔允有关。
“后来的事……我记不清了。”
文酒飘到谢观的身边。
“文酒为何会脱离流放队伍,留在帝都城?”谢观对上孔允后知后觉的目光,再次质问道。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沈慈这会儿也有点好奇文酒后面的事情了,“难道和三皇兄有关?”
“不是!”孔允一慌。
“好了。”谢观淡淡看了他们一眼,“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差不多了。”
既然孔允死活不愿意交代出来,那么就算在怎么逼问也毫无意义了。
“就这件事情,谢某会原封不动的告诉陛下。虽然文酒是罪臣之子,可若是让陛下知晓人是在三皇子府内死亡的,就连尸身都被挫骨扬灰了……”
孔允面容逐渐惊恐了起来,“你没有证据!陛下不会相信你的。”
“我无需让陛下相信。”谢观起身,“只要陛下追究文酒的事情便能查到文酒为何还待在帝都城里。”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文酒到底因为什么而留在帝都,这背后又牵扯上了谁,谢观想一定会牵扯上不少人。
“不要!不要让陛下知道!”孔允立即起身挡在谢观的面前,“求你了!”
谢观不为所动,刚打算越过他却见孔允很是偏执的继续挡在他的面前。
“孔公子,此事涉及太子殿下和三皇子不可轻松揭过。”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妒忌文酒所以趁机杀人灭口!无论查出什么,最后触碰文酒尸体的人是我,这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孔允有心要以一已之力将所有事情揽下,谢观虽然可以让陛下对文酒事件的所有牵扯人产生怀疑,可只要最后的真相是他就够了。
“你倒是豁得出去,三皇子知道你这么为了他们考虑吗?”谢观调侃道。
孔叙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漠然逐渐变得铁青,看来是孔允的这番发言让他很难接受。
“我说了,这与殿下无关。”
沈慈瞟了他一眼,扭头看谢观直白道:“要不要我去问问太子皇兄?”
“您确定?”谢观无奈一笑。
“只要我问了,我猜皇兄不会拒绝我的。”不知道为什么,沈慈就是有这种自信。
孔允还想说什么,可没来得及就被谢观一句话道住了。
“你替他们遮掩可曾想过国师府的名声?又可曾想过孔叙会遭受什么样的议论?”
身为国师之子,孔允都是备受瞩目。若是传出他因嫉妒而杀人,孔叙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
孔叙没有说什么,他只默默看着站在桥栈上的孔允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
对于孔允,他自然是有些亏欠的。
因孔夫人天生不足诞下一子后便与世长辞,孔叙大受打击后寄情于诗书,对孔允并不上心也无严苛管教。
即便如此也从未亏欠过孔允一分。
“我……并没有想要连累上国师府。只要我与国师府断绝关系……”
“不行。”
孔允想要主动与孔叙断绝关系,到时候无论什么罪责都怪在他一个人身上,到时候若有人要攀扯上孔叙也能以清理门户的理由脱身。
可孔叙却不同意。
“子不教父之过。”孔叙起身,“是我没能行父亲的责任教育你,如今出了事也不能完全摘干净。”
文酒蹙了蹙眉,“我的死会影响到老师的声誉吗?”
孔允道:“没必要!这件事情和你无关!”
谢观实在是不想理会他们父子二人在自已的庭院里吵架,可单看现在这局面估计也送不走。
沈慈也没了探究的念头,打算从太子那知道后面的事情。
孔允和孔叙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容与过来劝解并送走的。
孔允铁了心要跟国师府断绝关系,孔叙又不应允,两人争执起来倒是真的很难缠。
因而沈慈看着容与送走两人后,对旁边的谢观发问道,“你是真的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父皇吗?”
“非也,只是想诈一诈他罢了。”谢观摸了摸下巴思考状道,“看来反而引来了麻烦事。”
文酒的事情牵扯太多,有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国师府。若是他上报了倒真的给自已找了个大麻烦。
“可看样子没能诈出来哎。”沈慈天真的一语道破。
“所以啊,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麻烦殿下了。”
沈慈勾唇,“放心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