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龙子刺绣的衣裳，换个意思也能算为朝服。
谢观看着沈慈单纯好奇这套衣裳的质感和样式也没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沈慈不想入朝，谢观也觉得这套绣有狻猊刺绣的衣裳估计在今天过后就很少穿了。
毕竟这套衣裳在站队皇子党派的大臣恶魔们而言，就又多了一个威胁。
穿好衣服后，沈慈有点别扭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发觉腰上的蹀躞带束的有点紧。
“谢观……有点紧，勒着有点难受。”沈慈发觉到不舒服便立即看向谢观道。
谢观闻言果然走到他面前替他松了松蹀躞带的松紧度。
沈慈也能喘口气。
“殿下到梳妆桌前坐下吧，臣替殿下束发。”谢观从一旁的仆人手上接过玉笄。
沈慈在椅子上坐下，等着谢观给自已束发，双手置于腿上。
谢观取了他耳鬓处的头发半束半披，玉笄点缀。
沈慈还需两年才能束髻冠，因而此刻的他只能佩戴笄。
等沈慈彻底清醒后，他已经梳洗装扮好了。
容与一早叫人准备好了早膳，他看沈慈已经装束好了便叫仆人带着饭菜在他的房间里摆好，也省的去大厅用膳了。
等他们用完膳，准备坐上入宫的马车前，沈慈一眼就注意到马车旁一袭白衣牡丹刺绣的男子。
沈慈看了他几眼，有些困惑的试探问道，“牡丹？”
牡丹微微颔首，唇角微勾。
谢观淡淡蔑了他一眼，出声问道，“你们认识？”
沈慈笑着点头打算将昨晚自已在回院子的时候在庭院遇到牡丹的事情都告诉谢观。
但谢观看了下天色又不咸不淡的看了牡丹一眼，出声道，“先上马车再说吧。”
牡丹这次是要驾车送他们去宫里。
容与站在府门口，注视着他们上了马车后与牡丹对视一眼，带着所有人转身入了府里。
牡丹收回视线轻身一跃坐在车帘外，驾着车向着皇宫的方向赶去。
沈慈在车里同谢观说完了他和牡丹相见的事情后，便又有些犯困。
“牡丹是曾经受过沈家恩惠的人，但他的身份较为特殊不方便随时出现在人群。”谢观适当出声。
“是吗？那他的眼睛呢？为什么会是金色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呢。”沈慈想起刚才自已见到牡丹真面目时难以掩藏的惊艳之色。
谢观面色一顿，有些古怪的看着他，“牡丹的眼睛在其他人的眼里是黑色的。”
“唉？？！”沈慈有些困惑。
谢观抿了抿唇，犹豫道，“在外人的眼里牡丹的眼睛是黑色的，只有少部分人能看清楚他的瞳色是金色。”
“听起来很奇怪吧。”谢观微靠着车壁，“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普通人看不到的。”
沈慈因他的话回想起了坊间传闻，疑虑呼之欲出，“谢观，你是不是能看到很多看不到的东西？”
“殿下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吗？”
“先前我在书斋的时候，时常听起过你的名字。他们说你是个仙人下凡还会仙术能看到许多看不到的东西。”
“仙人？臣可不是什么仙人……”谢观低声细语道，“但确实能瞧见许多看不到的东西。”
沈慈眼睛忽的亮了他凑上前，“是什么样的东西啊，好看吗？”
“不好看。”谢观道，“很吓人。”
“吓人？！”沈慈莫名瞪大了眼，“那……那你能不看吗？”
如此天真的话语反而让谢观有些忍俊不禁，他微弯着眉眼道，“臣无法阻止它们在眼皮子底下晃悠的，也无法视而不见。”
那些鬼和妖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难缠，当然比起和它们相处，谢观倒是觉得人比他们可怕多了。
这些谢观自然不会告诉沈慈，至少不会这么快就告诉他。
沈慈听言，一脸复杂的看着他，“这么看来能看到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些人说的什么都是假的！”
谢观本来是不在意那些百姓说的什么，可瞧见沈慈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反而有些好奇。
“外头还怎么说臣的？”
“比如你拥有轻易歼灭朝野的法力，还能……召唤鬼怪替你做事，很多很多的。”
召唤鬼怪？不过都是些痴人说梦的话罢了。
人死后为鬼，留存人间是因执念难消或恨意滔天。
谢观身为可目阴阳的先天法师命格，自然吸引了许多各怀鬼胎的鬼魂与妖灵。
无论外头对他怎么赞美怎么崇拜歌颂，谢观只会厌恶自已这些能只手遮天的法力。
越是特别便也越是孤独。
“世上确有鬼怪妖魔，可臣却无法操控它们。”
谢观没有与沈慈直视，可沈慈却明显的感觉到谢观的情绪低沉了些，这下他彻底不想问了。
“算了，我忽然有点困了。”沈慈拽了拽他的衣袖，直接侧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等到了皇宫再叫我。”
沈慈没给谢观将那句没说完的话补全的机会，等谢观反应过来肩膀上一沉。
他张了张口，僵硬着身子只能看到簪着玉笄的脑袋。
沈慈完全没感觉到自已这个行为过于捷越暧昧了。
反而谢观却在这几天的观察中确定了一件事。沈慈他完全不懂得和人保持距离，就连最基础的常识都没有。
谢观莫名有点后悔自已当初将沈慈送到大山的行为了。
他就像是一只刚被带出大山的狼崽，对陌生的环境除了迷茫却没有一丝畏惧。
这对这座“吃人”的帝都城而言绝非一件好事。
谢观头疼的蹙着眉想着接下来要帮沈慈应付的场景，便烦的不行。
忽然一阵阴风掠过掀起窗帘，谢观径直撞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眸。
“……”
“帝师大人……帮帮我……”
谢观咋舌，右手一抬便将窗前一团黑雾驱散，帘布摇曳垂下。
“牡丹。”
马车外的牡丹一顿。
“把那个跟踪的家伙赶走。”
牡丹了然，指尖金丝缠绕如游龙一般飘到空中散开。
此时时辰还早，早起支摊的百姓很少，因而牡丹并不担心被看见什么。
只是当他的金丝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的时候，牡丹在看清楚对方面容时稍稍有了些奇怪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