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李秀琴家不远处有户人家,当时这家家里有五口人。从李秀琴记事起,这家就没有老头,只有一个老太太。两人育有一男两女,老头死后老太太也没有再改嫁,尽力抚养孩子们长大。这也让她形成了极其强势的性格,在家自是说一不二的。孩子们年幼时不听话,她就用棍棒教育,现在孩子们长大成人了,就使一哭二闹的手段。女儿们早已嫁人,儿子也已娶妻生子,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偏偏这老太太是个偏心眼,一脸尖酸刻薄样。平日里老太太最疼爱儿子,爱屋及乌喜爱孙子孙女,对儿媳妇又是另外一副做派。儿媳妇怀孕快临产的时候,这老太太还指挥人家去放牛呢。
这天儿媳妇挺着大肚子摘菜准备做饭,当时身体不舒服,动作迟缓了些,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终于开口说道:“我生了三个娃都没你身重哩,快生孩子了孩子地里干活呢。”
儿媳默默翻了个白眼:“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一个人生六七个孩子,现在人就生一两个娃,娃宝贵着呢。”要不是她的丈夫是个妈宝男,说什么她也不忍受这老太婆的无理取闹,奈何男人是个搅屎棍,大小事都听他妈的。
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现在她还敢还嘴了,感觉自已的权威受到挑衅,准备给儿媳妇一顿言语输出,这时有邻居来串门,把她的话打断了。
儿媳妇晚上睡觉本想诉说委屈:“咱妈说我干活不麻利,我这这么大肚子,现在哪里干得动。”
“你别理她,你还不知道咱妈的脾气吗?”
“那你不说说她,我大着肚子可不想跟她吵架。”
男人嗯了一声,转过头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道这一声嗯是知道了的意思还是他要解决问题。
婆媳之间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女人们本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信念,受委屈了也没想着离婚,认为离婚是件天大的丑事,离了婚回娘家也是没人接纳的。所以,当时有跳河的、上吊的、喝农药的,就是没有离婚的。
农历六月,儿媳妇生了个男孩,家里人开心得不得了,取名为陈磊。农村家庭虽不富裕,伺候月子总还是舍得的,大多会给孕妇煮鸡蛋或炖鸡汤。可这老太太脑回路很清奇,平日里没见着多勤快,儿媳妇还没出月子她就忙着下地去了。
“我把馍馍放你枕头边上了,你饿了用开水泡点馍吃。”
“我走了,这几天地里活干不完,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其实她下地也没有干多大活计,尽找村里妇女说八卦了。两个好事的妇女,一个蹲在自家地头,一个在自家地尾,“你知道我伺候儿媳妇坐月子这几天她吃多少个鸡蛋吗?十天吃了整整二十个,儿子说要杀鸡给补补,我没让。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娇气,你说咱们生了这么多个娃,生完过几天就下地了,可没现在女人这么好命。”听者点头如捣蒜:“那可不,我儿媳妇坐月子把我折腾坏了,一天三顿饭要接她手里,还怕媳妇不满意哩。”短短的十几分钟,两个妇女在她们嘴里已经身败名裂了。
跟婆婆的不和她是能忍受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她丈夫的不作为。女人亲妹妹婚后两年没能生孩子,跟她丈夫也没有做过专业的检查,男方认为女方不能生育,遂将她“退”回来了。对于此种奇耻大辱,她们家里人哪里能忍,非找前妹夫家算账不可。她跟丈夫也去“讨伐”那臭男人的恶劣行径去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找到臭男人家,看来者不善,那家人也拿出干架的气势,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只见两家人面对面站着,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模样,男方家首先开口。
“你女子都不能生娃,哪个男人要哩,你麻利领回家去。”
对面的人也不甘落后:“丢你先人,两个娃谁有问题还不一定哩。”
“你女子好吃懒做,我们家养不起,谁爱养谁养去~”
对面一听怒了,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是个好孩子,他们敢这么诋毁自家人。“你们一家子哈货,谁不知道我的娃是个好娃,你们今天干出这种缺德事,迟早遭报应。”
村民闻声而来,自是不肯轻易错过这八卦。男方家眼看人越聚越多,本来也不占理的他们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快别丢人现眼了,滚回家去吧!”
陈磊的母亲骂道:“你们家将来断子绝孙,会遭天谴的。”
此话一出,将前妹夫激怒了,冲出人群给了陈磊母亲一记响亮的耳光。两拨人沉默了,大家来都是打嘴炮的,没人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陈磊母亲哪里能白白挨一顿打,冲过去要跟他拼命,此时他的丈夫却当起了缩头乌龟,躲在人群中不敢为她出头。
两行人在村里人的劝说下休战了,这场闹剧只有一个人受伤,那就是挨了一记耳光的陈磊母亲。丈夫的懦弱行径让她绝望。
回家后的第二天,傍晚她借口晚上早些回家做饭,从地里回来后就服农药了。等家里人陆陆续续回来,她的身体都僵硬了。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李秀琴年纪还小,,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从这家人门口经过。现在谈论陈磊母亲的结局,仍然令人唏嘘。
李秀琴后来又听说,陈磊的小姨又嫁人了,还生下三个孩子,谁不能生育不用多说了。
而陈磊他们家,由于她妈妈这件事,他爸爸也是娶不到媳妇了,直到现在都打光棍呢。
此时李秀琴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心里却有了衡量男人好坏的标准,至少这样的妈宝男,她是万万不能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