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春,李正国和张菊花婚期已到,尽管当时家里条件比较困难,李建国还是举全家之力给小两口办了一场热闹的婚礼,并送了缝纫机、自行车作为彩礼。
现如今,家里有八口人,每次做饭都要做满满一大锅,仅仅是种庄稼已经入不敷出了。
家里有人提议重新把瓦窑办起来,李建国寻思,前段时间他去四平镇集市上赶集,看到已经有人建红砖结构的房了,估摸着瓦片慢慢会退出市场咯。
就在一家人愁眉不展的这段时间,李富田约李建国去外地收猪毛,真是饿了来馒头,瞌睡有枕头。李富田这老小子从去年就开始收猪毛、收头发了,估摸着也是小小攒了一笔钱。
至于为啥选李建国,他也有自已的考虑,这家伙既然能自已倒腾瓦窑,说到底也是个有想法的人,今儿个他们家有难处,自已帮忙拉一把,他不得感谢自已,几十年的相处,让李富田觉得他是个靠谱的人,于是想拉他入伙。
这天,李富田来李建国家规划,“你看,咱们县有四个镇”,说着,他拿起火钳在火塘灰里画地图,“咱在最中间,往北是落山镇,往南是武南镇,西面是平坝镇,最东面呢是汉阳镇。”
“你小子知道不少啊!”李建国感叹。
“都是听人说的,我上哪里知道去。”
“我们先从四平镇开始试试水,过几天逢集,我们去进点货,再换些零花钱,本金咱们一人一半,赚的钱也是一人一半。”李富田说。
“这可以兄弟,就看这事你吃亏不吃亏,那我就先谢谢你了。”李建国感激地说。
过了一段时间,李建国和李富田准备出发了,他们首先去了距离最远的王郭村,“收猪毛咯!”“收头发咯!”两个人彼此配合,声音在小山村里此起彼伏。
“收猪毛的,啥价钱?”有人问。
“猪鬃1块钱,猪毛5毛,还可以换袜子,床单被罩,瓷盆瓷碗。你家有多少斤?”李富田问。
“前几天来收猪毛的都出1块2毛钱哩,你这给的太低咯,不卖哦。”那人回答。
“大姐,那你想给多少钱?你说个价。”李建国问。
“猪鬃1块2收不收?收的话我再叫几家,保你们不吃亏。”那人继续说。
“这样行不行大姐,1块钱,你要能再叫来些人,我给你偷偷送两双袜子,你也别给其他人说。”李富田说。
那人同意了,还号召了另外两家来卖,过后李富田如约送了她两双袜子。“大姐,家里有猪毛,有梳下来的头发都攒着,我们过段时间就来了。”
“马毛,牛毛收不收?”她问。
“收不了哦,我们收了卖不出去。”
从王郭村出来,李富田和李建国合计了一下,总共收了2斤猪鬃,6斤猪毛,他们往出卖猪鬃1.6一斤,猪毛9毛钱,这趟赚了3块6毛钱,往回走的路上,他们边走边吆喝。
“猪毛换袜子嘞,猪毛换床单,换被罩咯。”
口渴了,他们问老乡要点水喝,饿了吃点随身带的干馍馍。只要能赚钱养家,对他们来说这都算不上吃苦。
“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富田?”
“忘了,记不得了,你呢老哥?”
“五十多了,我四五岁了,你还是个地上爬的娃哩,时间过得真快昂。”李建国把行李放在地上,拿出他的烟锅要抽一口。
“是啊老哥,你现在是走上道了,娃一个个都安顿稳当了,我要向你看齐哩”,李富田蹲在地上,“国安现在也没说个下家,愁人啊。”
“你的那娃你放心,谁跟他谁都享福哩。”
从王郭村出发,翻了两座山,路过七八个村庄,回李家沟的时候,他们换出去了六个瓷盆,十来双袜子,收回来二十多斤猪毛,三四两头发。
“过几天咱们把手上的货处理掉,再换些瓷盆袜子啥的。”李建国提议。
“行哩老哥”,李富田说,“过几天四平镇可能要收完了,咱们得去远一点的地方。”
“行哩富田,你看,快到村口了,家里灯还亮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