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家主子都看顾不好,朕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看着跪在殿中的侍卫,凤皇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拉出去砍头。
旁边侍官看了一眼在七皇女殿下床边跪了几层的太医,小心翼翼的凑到凤皇身边,“陛下,七皇女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更何况您凤体贵重得天地庇佑,此番还亲自等在殿下宫中,拳拳慈母之心若是被天上的神仙知道,也定会保佑殿下无虞的。”
“气大伤身,还望陛下保重凤体啊,陛下。”
说着就磕在地上,周围的人也是跟着磕头高呼。
凤皇这番才稍微平息了些怒气,“翩翩病重见不得血腥气,这次先饶过你们,若是再有下次,定斩不饶!来人,把他们拖下去各打五十杖。”
这五十杖打下去,人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但侍官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果了,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愈大的缘故,陛下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这次又是碰上陛下的最宠爱的女儿出事,没有一气之下将他们全部仗杀,已经算是十分仁慈了。
“陛下,为什么翩翩还没有醒过来?若是我们的孩子出事,我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床榻上,一个身姿纤瘦容貌精致的男人正伏在凤翩翩床侧哭泣,抬眼看向凤皇时,水眸流转眼尾泛红,眼眸间带着诉不尽的委屈和情谊。
仿佛墙头被雨水浇打却依旧开得艳丽的凌霄花,带着水珠的花瓣明明经受不住风雨,却又努力舒展花蕊,颤颤巍巍的盛接雨露,枝叶间泛着潮湿的雾气,脆弱又难掩美艳,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软了心肠,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怜爱。
凤皇上前几步,握住男人的肩膀将他拥进怀里,“阿禾,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陛下,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原本以为自已不争不抢,就能庇佑我与陛下的孩子平安长大。却没有想到、却没有想到......”
阿禾越说越哽咽,最后直接伏在凤皇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
“若是翩翩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怕是活不下去了,陛下。”
感受到肩头滚烫的热泪随着皮肤落进衣襟里,凤皇的心更加酸软,“你胡说什么!你和翩翩若都离我而去,你叫我怎么办!”
拥紧怀中的身躯,凤皇的声音带着狠意,“浮玉,那个孽障现在在哪?”
侍官知道凤皇是在说谁,头低得更低,“陛下,五皇女此时正跪在殿外。”
“呵,看来都是平时朕把她宠得太过了,目无尊法欺凌幼妹,竟敢将自已的亲妹妹推进河里。既然她想要跪就让她一直跪着,什么时候翩翩醒来,什么时候再让她起来。”
宠?
若说是宠,谁能越得过贵君父女去?
恐怕五皇女生辰几何,陛下都不知晓,更何谈的宠之一字?可怜五皇女受这无妄之灾,还担上这么一个欺凌幼妹的名头。
就她听到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五皇女绝对是整个事情里的受害者,本来就是凭本事赢来的灯王,却无故被人抢去,这谁不窝火?
就七皇女这狗脾气,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肯定是她先挑起来的事。
唉~谁让陛下就偏爱和贵君生下的七皇女呢?
“陛下,”阿禾从凤皇怀中抬起头,“我相信轻羽定不是故意伤害翩翩的,陛下不必为了我们父女如此惩戒轻羽。而今当着这么多侍卫侍从的面跪在殿门口,轻羽年纪气盛若是因此和陛下生了嫌隙,可怎么办?”
凤皇冷哼一声,更加怜爱的抱住怀中人,“你啊,总是这般心善。”
“有人胆敢伤害我们的女儿,我又岂能轻饶了她?阿禾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翩翩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谢谢陛下,”环抱着凤皇的手臂微微发抖,“我真害怕翩翩会就此一睡不醒。”
又不知想到什么,怀中人微微抬起头,一双泛红的泪眼带着祈求的目光,自下而上的看着凤皇。
“陛下小惩大诫就好,我和翩翩都心知陛下爱护我们的心意,阿禾不愿意陛下受到一丝一毫的怨怼。而且陛下罚跪轻羽,若是传到柳侍君那,岂不是要让陛下为难?”
凤皇失笑,“怎么宠了你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小的胆子?跟个兔子似的,一有风吹草动便吓个不停。”
又想到柳侍君和凤轻羽父女,凤皇冷笑一声,“她若是有怨只管冲着朕来,朕不相信她凤轻羽还敢造反不成!”
“浮玉!”
侍官连忙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凤皇将人抱在怀里低声轻哄几句,抬眼看向浮玉侍官又是满眼威仪与狠戾。
“传朕旨意,凤轻羽不孝不慈欺凌幼妹,当街伤人目无遵法,等跪到翩翩醒来之后,幽禁府邸半年,日夜抄颂佛经为朕祈福。”
“是,陛下。”
侍官领了旨意,躬身退了出去,关上殿门就看到跪在烈日下的五皇女殿下。
心中轻叹一声,“殿下。”
听到声音,凤轻羽瞬间抬起头,她已经在这跪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半粒米水未进,此时正午阳光正烈,凤轻羽整个人已经被晒得嘴唇干裂脸色苍白。
“浮玉侍官,”看到来人凤轻羽原本迷蒙的眼眸微亮,“是不是母皇原谅我了?”
心头又是一叹,可怜见的,五殿下明明至诚至孝,奈何陛下眼中只看得到萧贵君父女两个。
“五殿下,凤皇陛下命您在此跪候七殿下醒来,待七殿下醒来之后,禁足府邸半年为陛下诵经祈福。”
凤轻羽眼中原本亮起的微光瞬间泯灭,自嘲的勾起唇角,“猜到了。”
原本以为母皇不会对自已这般无情,至少会调查出事情始末,对身为受害者的自已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心软。
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在母皇心中的天平上,一头若是萧贵君父女,那另一头不管是谁,都无法撼动秤杆丝毫。
她不奢求母皇会因为自已,而惩戒七妹,她也不求在母皇心中,自已和翩翩一样重要,但是为什么不能稍稍偏心自已一次呢?
她明明没有错,不是吗?
明明错不在她,不是吗?
为什么被抛下的那个人,又是她呢?
额头重重扣在地上,“轻羽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