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阮知本想解释,后来直接瞪着他,小声道:“不许在背后议论了!”
傅青章连忙噤声:“好的。”
虔诚地上完香,两人进了正殿。
看着几层楼高的金身,傅青章这次真的不敢说话了。
身量单薄的少年人,在金身前依次跪拜。
恭敬,却不痴迷,而是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
好像在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板一眼地准备好手势,规规矩矩地敬仙君。
傅青章目不转睛,左看右看,只看出“可爱”两字。
介绍完正殿,阮知拉着他的手,到了二楼的一个偏殿。
殿内是“福禄寿”三位仙君的金身。
阮知尊敬地依次跪拜,随后很有偷感地四处打量。
见四下无人,这人拉着傅青章到寿星的蒲团前,从口袋拿出一个木质盒子。
盒子是土咖色的,离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木头香,和外头的香火味儿混杂在一起,暂时有些辨不真切。
掀开之后,里头卧了一串颜色接近乌紫的小叶紫檀木串,颗粒大,色泽饱满,看起来很厚重。
“噔噔噔,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阮知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险些要用播音腔了。
“镯子?”
傅青章微皱眉之后,伸手去拿。
阮知连忙把盒子移开一些,纠正道:
“手串!”
傅青章收了手,若有所思,随后认真看着他。
阮知认真又害羞地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317天。”
不知道他的怎么算的,傅青章突然有些紧绷。
因为他平时根本不会注意这些。
好在阮知的重点并不在这里,而是继续道:“从之前的生活来看,你有很多豪华的住宅,有好几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你的电子设备不是我们常用的,也都很顶尖,
你的衣服、饰品,很多我都不知道品牌,我知道,这些都很贵重。而且,只要你有需求,管家都会为你准备齐全。我想,我不应该再送这些类似的东西了。”
看阮知说着说着皱起眉头,傅青章也情不自禁皱起眉。
“之前我问你的朋友,他说,你比较喜欢我……但我认为,我们本来就在一起,我不应该把自已当成礼物,这对你来说有点亏本,对我自已也不够尊重。”
阮知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盒子:“这个,这是一个月以前,我自已来求的,虽然价格不是很高,但有特定的人赋予了它一些不同寻常的意义,这个过程我们俗称为‘开光’。你不缺金钱,所以它不保财禄,也不保姻缘,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健康长寿,无病无灾。”
阮知脸色泛红:“都说这种事情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我还是愿意去相信,所以,你不信也没有关系,我来帮你信。”
“嘿嘿,生日快乐,傅青章。”
说到最后,阮知对他露出一个笑来,眼睛弯弯。
傅青章总算是明白之前阮知收到礼物时的感受了。
他出生那天就收到了父亲送的宾利,满月时有了属于自已的洋房,周岁时母亲预先给他准备了一家公司,只待他成年后接手,在此之前他还可以一直享受着分红。
在十四岁之前,世家的朋友们也一直很热衷于给他过生日,他们趁机举办宴会,权贵之间互相攀谈,顺便送给他六位数的游戏,最新季的单品,长大一些,还有人试图给他引见美人,送他国内外的字画古董。
对于收礼物这件事,他已经非常麻木了。
从来没有觉得,有份礼物太过贵重。
但是眼前,当着三位仙君的金身,傅青章情不自禁将人紧紧拥入怀里,郑重道:“谢谢。”
抱了一下之后,阮知连忙提醒他:“别,严肃一点,我来给你戴上。”
“嗯。”
傅青章松开他,乖乖点头。
随后看到阮知虔诚地将木盒放在额头前,对着寿星拜了三下,才给他戴上。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傅青章现在有些担心,如果祝他健康长寿的话,这对阮知来说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腕表金贵绅士,手串质朴厚重,放在一起,竟然莫名的和谐。
见傅青章面露感激,一直紧盯着他,阮知有些不好意思,口齿含糊道:“好啦,我们先去吃面吧,晚了可能就没了。”
“好。”
傅青章点头。
他跟着阮知身后,却落后一步,等阮知已经走出去时,转身朝寿星抱拳拜了拜。
吃面的时候,阮知突然想起什么,顾虑道:“你家里会给你过生日吗?你们这种,会不会要举办宴会之类的?”
天气还是有些热,傅青章吃了一半就放下了,拿着部堂给的扇子为两人扇风。
听到他的话,傅青章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也有些不太自在。
“近几年,不会。”
之前他是逃不了生日宴的,但自从他联姻以后,过生日的就成了夏秉春。
夫妻两人,有一个负责当交际花就够了,宴会办多了反而不好。
阮知丝毫未觉,还以为是没人关心他的生日,坚定道:“那我给你过。”
傅青章总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好。”
吃完面,阮知带着傅青章看完了所有的大殿。
两人没有带水,到最后都渴到不行。
“车里有水。”
傅青章颇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因为这句话,让阮知坚持了许久。
终于到了车子旁,阮知正想拉把手,却看到上头沾了一张很花的广告纸。
“这是什么?”
他一边开口,其实已经看到了广告上的内容:私家侦探,小三劝离。
傅青章那边也有一张,这人也在皱眉看。
阮知哈哈笑着过去,见傅青章手里拿的是:特殊服务,服务到家。
“怎么还不一样呢?”阮知笑到不行。
提供小三,再提供捉小三,一整个服务闭环。
傅青章也觉得好笑:“好了,扔掉吧。”
车子驶出一段时间后,阮知突然转头问傅青章。
“你经常看到这些广告吗?”
傅青章从车内后视镜看他一眼,见这人一副正房试图捉奸的模样。
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认真道:“没有,我其它时候都没开过车。”
“那倒也是。”
阮知轻而易举就相信了,想起什么,又嗤笑出声。
转眼之间,他又被窗外给吸引了:“哇,他们在砸金蛋,好像有什么游戏诶。”
傅青章看去,见是在一个小区门口的售楼部,有两个年轻情侣在拿着锤子砸金蛋。
他道:“应该是售楼活动,买了他们的房子,就可以参加活动,奖励大多是和房子相关的,也有别的实用的东西。”
阮知恍悟,神色恹恹:“哦,那还是算了。”
傅青章转眼看了看他,心里思量着什么,但没有说话。
等回到傅青章在市区的房子,在阮知的期待下,两人郑重地搬出电脑,试图截出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挨个儿举报。
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再看回放,阮知发现自已一直在吐槽,嘴巴从来没停过。
“啊,我的声音好难听……”
听着自已的声音,阮知有点害羞,这要是提交上去,是不是太尴尬了。
“这还难听呀?”
傅青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确信自已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阮知的声音确实少年又好听,是可以去当配音演员的那种。
“哼,你从来不对我说实话。”阮知生气道。
之前说演技的时候是,现在说声音的时候也是,这人好像只会哄他。
傅青章愣了愣,笑得无奈。
他不再解释,而是说起别的:“这些你觉得难听,那……接下来叫些好听的,好不好?”
傅青章一边说着,人已经凑到阮知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灼灼。
阮知脸更红了,直接伸手挡住自已:“啊,你真是……”
不过今天本来就是傅青章生日,阮知怎么可能会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