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应年本来定了上午回去,但阮知睡了一上午。
下午他们还要送阮知回剧组的酒店,所以返沪的时间一直在推迟。
很多事情,助理也无法完全转达,傅青章已经接了好几个分领导的电话。
阮知和他一起坐在后排,听得昏昏欲睡。
傅青章挂断电话,趁着阮知还有意识,问道:“离那么近,你不打算回家吗?”
阮知打了个哈欠,缓缓回神。
“回的,学校都放假了,我就不回去了,但我没买票呢,可能要等明天了。”
傅青章看了他一会儿,道:“收拾一下,带你一起回去。”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可怜,又不够聪明,害怕他一个人再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阮知也觉得可行,但又有些迟疑:“今天吗?是不是有点晚?”
周应年坐在副驾驶,闻言连忙看了看后头,接话道:“不晚的,按照预计时间,七点钟之前能到。”
再推迟下去,助理连他的手机都要打爆了。
“那……也可以。”阮知点头。
随后他不太服气地看向傅青章。
“你老是问我之后的事,那你之后要做什么呀?”
傅青章沉默了片刻。
迟疑着开口:“你确定要问?”
阮知眯起眼,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傅青章拿出手机,找到和总助的聊天记录,打开一个pdf文档,展示给阮知。
“暂定是这些。”
阮知眯眼去看。
第一眼只看到一张巨大的甘特图。
仔细看才发现不是工程进度,而是行程安排。
安排上有参加会议,也有听取某领导的汇报,看起来比任何一个顶流明星的安排还要满,都精确到几点钟吃饭休息上厕所了……
“oh……”
阮知只粗略看到是会议,但那些会议的名字,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没事了。”
阮知揉了揉眼睛,感觉看过就算是累过了。
真不知道傅青章参与其中,是什么感受。
没想到他还是个工作狂。
傅青章倒没再说什么,揉了揉他的头:“等会儿让周叔跟你一起收拾东西,你先看看,在哪里下车。”
“嗯。”
阮知踌躇片刻,决定打个电话:“我问一下。”
爸妈之前说,可能会去郊区休养,但郊区离医院太远……不知道他们现在会在哪里呢。
车里的人立马都噤了声。
“爸爸,你们现在在哪里呀?”阮知问。
对面陈载仿佛有些错愕。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啊?我要回家呀,”阮知有些奇怪,“你们是在外婆家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傅青章隐约猜到什么,皱起眉看向阮知。
下一秒,陈载道:“我们在医院,妈妈身体出了点问题。”
阮知愣了愣,情不自禁变得慌张:“啊?什么问题?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呀?”
陈载避重就轻:“前几天你说拍戏很痛苦,就没再打扰你。”
“在哪个医院呀?”
阮知不想再耽误时间。
陈载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阮知连忙看向傅青章。
傅青章朝他点头。
阮知立马答复:“那我现在回去,可能要两个多小时。”
“不要慌,阮知。”陈载沉声道。
“知道了!”
阮知有点生气。
他觉得爸爸妈妈也太见外了,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他们的关系,和他小时候好像不一样了。
是因为他也有自已的事业了吗?
以后他可能还会有家庭,这将会分走他的很多时间。
阮知挂断电话,心情非常难受,再加上担心,他的手变得冰凉。
傅青章适时握住他的手:“到了,去收拾吧,记得检查,不要落下东西。”
车子已经到了酒店地下停车场。
“嗯!”
阮知重重点头,但总觉得有些恍惚。
好在周应年很稳重,作为专业管家,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一切。
但阮知忘了一件事。
剧组的人已经走完了,只有白薇薇和楚宁还在等他。
阮知为自已的重色轻友感到抱歉,但是他现在也顾不上了:“不好意思,我妈妈在医院,我要先回去了。”
“阿姨又不舒服啦……”
白薇薇担忧道。
一个“又”字,让阮知焦虑之余,又安心不少。
毕竟之前阮晴栖也有过心脏的问题,可能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阮知放心一些,白薇薇谨慎地看向周应年。
“这个人是谁呀?”
这人身上有着经年累月的绅士谦让和低调,不是轻而易举能装出来的,不像是坏人。
但阮知的社交向来简单,身边突然出现这样的人,这让白薇薇不太放心。
阮知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这是,我……爸爸朋友家的管家。”
好像这么说也没问题吧?
确实很符合气质,白薇薇松了口气。
她对周应年露出一个笑:“不好意思叔叔,惯例一问,谢谢你照顾阮知。”
随后又把包里的充电宝放到阮知手里:“注意安全,充电宝给你,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阮知心里一热。
他就知道,这人就是随时都可以给人提供有效关心。
“好。”
为了让她安心,阮知装进了羽绒服口袋。
周应年之前就调查过,这个白家小姐从小就跟着父母混迹各种场所,学习做生意,今天一见,果然有些八面玲珑的意思。
只不过后来这人非要去读编剧,怪不得白老板都不怎么管她了。
想起什么,阮知叮嘱道:“明天要降温了,可能还会下雪呢,山里太冷了,你们也快点回上海吧。”
白薇薇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放心,我有驾照,就算高铁都停了,我也可以租车带这个蠢货回去。”
她胖乎乎的小手指向楚宁。
楚宁最讨厌他俩在一起说话,正独自打游戏,听到“蠢货”两字,连忙抬头。
“什么东西?”
……
回到车上,傅青章再次握住阮知的手。
有朋友的关心,又有熟悉的温暖,阮知逐渐放松下来。
“先去医院。”
“好的。”
车子继续行驶,傅青章看向阮知:“为什么说拍戏痛苦,你不喜欢拍戏吗?”
想到这个事,阮知叹了口气。
“没有,是那个导演……老是NG我,动不动就喊卡,烦死了,拍完之后我的脑子里都是卡。”
本来想当成笑话来讲,但傅青章听完之后,脸色好像并不好。
阮知连忙补充道:“别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傅青章沉默片刻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阮知,下次有这样的事,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