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四起。
赵河得庆幸,这处荒僻的庭院四周没连着什么,就算烧起来,也牵连不到其他院子。
不过巨大的浓烟燃起来,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两位婢女被解救出来后,才刚看清沈知之的容貌,虽衣着相似,可模样却与郡主截然不同,眼中迸出的欢喜刚有些黯淡,那边狗子已经飞扑到沈知之身上。
沈知之现在这具身体可没从前那么健康,被狗子一扑,当场被扑倒。
“汪汪!”
狗子不止快乐的叫个不停,还准备拿舌头舔人。
沈知之见状,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掐住狗子的长筒嘴巴。
夺笋舔人可是毫无边际,她可不想被糊一脸。
这是一只白色的狗子,不过与普通的狗子相比,它高大威猛多了。
甲十三越看越不对劲,“哎?夫人,这不像狗子啊,它的尾巴要是不摇,这就是一头狼啊!”
两名婢女在短暂的震惊、喜悦、失望……等各种情绪下,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不少,她们看着夺笋突如其来的热情,眸中又迸出了一丝希冀。
“它的确不是普通的狗子,它混着狼血。”
夺笋只有面对郡主时,才会像狗子一样热情欢扑,遇到其他人,它就如残暴的野狼,当初赵河抓捕它时,可是被它咬死过好几个人。
不过……她为何能精准地叫出夺笋这个名字?
要知道这个名字,也就她们几个人知道。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眸中双双浮起水雾,她们什么都没说,只是多年的默契,又让她们读懂双方内心的想法。
她们默契地冲着沈知之跪下,一边磕头一边表忠心,“这位夫人救下我们姐妹二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还望夫人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伺候在夫人身边。”
沈知之做不了主,她让甲十三将狗子牵走,一开始夺笋还不情愿,对着甲十三龇牙咧嘴,甲十三也不是好惹的,见状,学着夺笋的样子,也跟着龇牙。
“哟,居然敢对我龇牙,还没有那条狗在我面前这么狂过!”
于是,一人一狗就这么打了起来。
沈知之看着眼前的闹剧,深吸一口气,“我真傻,让一只傻狗去照顾另外一只傻狗。”
其他暗卫闻言,直接笑出声。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他们的职业素养不会让他们轻易笑出声的。
沈知之没眼看,只能看向自家两个水灵灵的丫鬟。
嗯,眼泪汪汪,好像认出她了。
她有些头疼,留在她身边,掉马了怎么办?
不留在她身边,谢淮序也不会放过她们……
该死的共感,如果没有,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怎会被困淮王府。
“我做不了主。”
她刚叹了口气,云宿与疏月立刻心疼不已。
她的模样虽不似长宁郡主,但夺笋的样子,还有她偶尔露出的细节,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旁人认不出,可她们自幼照顾郡主,有时候就只需要一个背影,她们就能确认。
“算了,先回去。”她说着,又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云宿与疏月摇头,“郡主出事后,就奴婢二人还有夺笋被赵大人关了起来。”
沈知之点头,“能不能留下你们,我做不了主,等会儿你们自已去问王爷。”
本该调查状元郎真假身世,如今状元府内倒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京兆尹看着被沈知之救出来的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盛京谁人不识长宁郡主,她身边的几个丫鬟,也被不少人熟知。
眼下沈知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人带出来,京兆尹天都快塌了。
他瞪大眼看向赵河,状元郎是疯了吗?
“咦?”谢淮序看着沈知之带着的人,原本慵慵懒懒地他,这会儿都坐直了身体,“这不是王妃身边的婢女吗?”
京兆尹:……
天终于塌了!
状元郎私藏罪臣婢女,淮王迎娶罪臣为正妃。
云宿与疏月被关了半月有余,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乍然听到谢淮序的话,她们都愣了。
数秒后,她们僵硬地将目光转向沈知之。
沈知之面无表情,“淮王殿下迎娶了长宁郡主。”
云宿与疏月:?
每个字都能听懂,连起来又听不懂。
“郡主不是已经……”她们艰难开口,不愿说出郡主死讯,不过当初那情况,郡主必然是死局,既然如此,淮王又如何迎娶?
沈知之拒绝说那些糟心事,但谢淮序心情不错,勾唇愉悦道:“王妃虽然已经身亡,但王妃对本王痴心一片,本王又怎能辜负她。”
云宿与疏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在说什么啊?淮王他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沈知之忍无可忍,“嗯,痴心妄想的痴心。”
谢淮序笑得开怀,“夫人又在吃醋了。”
云宿与疏月彻底呆滞了。
随着两位婢女的出现,谢淮序不等其他人开口,立刻决定了她们的去留。
“既然是王妃身边的人,理应回去伺候王妃。”
沈知之闭了闭眼,不是不想让她们跟着自已,主要她都自身难保,“淮王殿下,王妃已经不需要人伺候了。”
谢淮序,“瞎说,本王在王妃墓前栽了一棵梨花树,还需要人打理呢。”说完,他又叹道:“沈氏,不可仗着本王宠你,眼中就无视王妃的存在,你这般,本王可要罚你。”
沈知之都想放出夺笋去咬他了,“那殿下罚我同那两位姑娘一起去伺候王妃吧。”
谢淮序哼笑道:“想得美,那可是本王的王妃。”
云宿与疏月已经彻底麻木了。
短短地时间里,她们震惊了一次又一次,现在,她们觉得已经没什么事情值得她们震惊了。
然后,就见柳夫人突然跪了下来。
“求王爷给臣妇做主。”
赵康江见状,他也急了,他虽然不知道当年的事,但赵河跟他长得一点都不像,相反,眉眼间反倒有几分像柳夫人。
但他怎么能松嘴,一旦松嘴,他就再也不是状元郎的爹,得回乡野过苦日子。
不但如此,柳夫人那儿子,他也打听过,就是个纨绔,柳大人就是被这逆子活活气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