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凭你再有钱,在官老爷面前,也不过是个小鸡仔儿!
京兆尹轻咳一声,冷沉的眸光扫过一众人等,看见男子时微微顿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府衙侍卫众多,能被他记住的却没几个。还是那年武状元到府衙教习武术,结果被这家伙三两拳打趴下,他才记住了这号人物。不过得罪了武状元,自然也没什么果子吃了。这几年,他都是在干着最吃力又最不讨好的差事。
不待男子回话,春妈妈叫开了:“大人!他们是一伙儿的呀!他抢了我买的丫鬟,还打伤了我和我手下!然后这个小女子,又跑来我怡红院闹事!他们一唱一和,演的可真好!大人!青天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哇!”
京兆尹听得云里雾里。
春妈妈小声提醒道:“曼娘,曼娘。”
这句听懂了!
京兆尹马鞭一挥,喝道:“天子脚下,岂容尔等藐视王法?来人啦!把这几个聚众闹事的给我绑回衙门!”
“你要绑谁?”
一道轻描淡写的话音突兀地响起。
人群,哗啦一下散开,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道路尽头,诸葛夜面色冰冷地站着。
那冷沉的威压,几乎压得众人透不过气来。
京兆尹回头一看,吓得跌在了地上!
他都跌了,其余人也只能跪了。
倒是楚芊芊,依旧是略施了一礼。
诸葛夜完全无视其他人,只径自走到楚芊芊面前,看着她问:“以为我走了?”
“嗯。”刚刚回头看不见他的时候,的确以为他回府了,谁知他竟是过来了。
二人这如同老朋友一般的开场白,弄得众人一愣一愣。
除了楚芊芊与京兆尹,他们可都不认识诸葛夜,只觉这男子实在高贵俊美,不应出现在这种地方。但他不仅出现了,还跟那闹事的女子站在一起了——
诸葛夜又看向京兆尹:“你刚刚说,要绑谁?”
这声,不大,也不怒,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可那无形中散发的威严却如碎冰一般,碾得人发抖。
京兆尹嗫嚅了半响:“微臣……微臣要绑……绑那……不遵纪守法之徒!你这恶婆娘!拐卖女子!逼良为娼!纵仆行凶!还诬告良家千金!”
一脚踹翻了春妈妈。
春妈妈伏地大哭。
呜呜……老娘为嘛又被揍了?
有诸葛夜的介入,案子结得飞快。
京兆尹将春妈妈与两名倒霉的手下带回了衙门,至于他手下的侍卫跟这一行人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不大方便问。
有模有样地关心了几句,还拍了拍侍卫肩膀,这才笑着上了马。
可明明已经走老远了,这心里还总觉着哪儿不对劲。
琢磨了半天没琢磨明白,回头又朝怡红院看了一眼。
对了!是世子!
世子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像个没事人似的出现在那种地方了?
谁把他治好了?
“你说你治了世子的病?”熏着檀香的屋内,老者问向跪坐在下方的姚汐。
姚汐垂眸,一边煮着奶茶一边道:“是。”
老者若有所思地仰起头:“难怪赵家与佟家的庚帖都被退回来了,你的却没有。”
王妃此人,极重恩义,如果姚汐真于她儿子有救治之恩,王妃说什么也会给姚欣一个名分的。只是这个柔弱的少女,几时有了这等胆量?
“没听你父亲提过你的医术。”老者随口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瘫痪的双腿。
姚汐的心咯噔一下,冷汗冒了出来:“父亲也不大清楚,自打母亲过世后,我就搬去外祖家了,他们都是大夫,我就跟着学了一些医理。有一次出门游玩,碰到一个化缘的高僧,我予了他缘斋,他授了我一套针灸之法,说……能起死回生。”
说完,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到底是心虚,所以解释了那么多,听起来,跟做汇报一样。
老者看着她笑了笑:“你看看我这腿还能治吗?”
姚汐的脸唰的一下白了,手一抖,滚烫的奶茶溅了两滴在手背上,登时烫出了两个水泡。
老者一把握住她手腕:“啧,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跟嫣儿那孩子似的,这要真嫁入王府了,我怎么放得下心?”
姚汐疼得浑身都在发冷,咬紧唇瓣说道:“手受伤了,看来,明日只能请太医代劳为世子施针了。”
老者点了点头:“你都把法子教给太医了,由他们来施针再合适不过了,你毕竟是女子,大婚前还是避嫌些的好。”
姚欣暗暗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不想抢这份功劳的,可明郡王实在把她吓坏了。要不是太医及时将她错认成了恩人,她这会子已经横尸荒野了。
刺杀世子,死罪!
误闯世子寝殿,死罪!
冒名顶替恩人,死罪!
既然怎样都是死,为何不选一种能活得长久些的?
更何况那神秘人连针都不拔就走掉了,说明他其实也不愿意要这份功劳。那她捡来,又有什么关系?
“太爷,对不起,我学的针灸之法,不适用于您的腿。”她低下头,很抱歉地说。
老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哈哈,没事,没事!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别真放在心上了!我的腿我自己知道,这辈子都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