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收到谭闻韫短信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她昨晚跟许芷在家里痛快的喝了很多酒,两个人七扭八歪的睡在客厅沙发。
醒来的时候头发跟炸了毛的狮子似的,温暖揉了揉宿醉炸裂的太阳穴,眼睛半开看着桌子上地上凌乱的酒瓶。
乱!太乱了!就跟她的心境一样!
秦姨见她醒了,赶忙去厨房煮醒酒汤,秦姨会把温暖的所有细节告诉温以南,就跟以前一样。
温以南太忙,相对来说,这漫长的十年,秦姨跟温暖相处的时间,会更长。
温暖胡闹在沙发上找着手机,终于在沙发缝找到,就看到了谭闻韫的信息。
"时间也不说。"温暖搞不懂谭闻韫的脑回路,嘟嘟囔囔了几句,回了个"几点,哪里?"
秦姨把醒酒汤端过来,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许芷,随后微笑道:"暖暖,喝吧,舒服点。"
"谢谢秦姨。"温暖吹了一下醒酒汤的热气,咕嘟咕嘟喝下。
喝醉后的心态,真的太割裂了,有好友的陪伴,在当下好像好了,细细想来,心里还是有严重的失坠感。
人不能闲着!
许芷在沙发上突然惊醒,"Time is up !"她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国内,不是学校那些紧张会考,整个人都麻了。
"给我也喝一杯。"许芷指着醒酒汤,对温暖撒娇道,像个还没顺毛的布偶。
温暖倒了一杯醒酒汤递给她,"热呢,吹吹。"
喝完酒是真的口渴,许芷感觉自已的嗓子都要冒烟儿了,仔仔细细嘬着热汤慢慢喝着。
"谭闻韫约我。"温暖拿了个抱枕放在自已的腿上,手作思考状。
许芷边吹热汤,边回复道:"化个漂亮的妆,咱赴约!但是得约在人多的地方,省得又被阴了,你那手哎。"
许芷已经知道了温暖的右手算是废了,现在还戴着蕾丝手套。
"小点声,别让秦姨听到了。"温暖提醒道。
许芷嘟了嘟嘴,继续安静喝汤,眼睛还是看着温暖,想听听她怎么想。
温暖头靠在沙发背,眼睛盯着天花板,天生微嘟的嘴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谭闻韫的短信回过来了,"一个小时后,什刹海公园。"
……
京外医院。
温以南刚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再次打开手机重复看秦姨给他发的信息。
——她喝酒呢。(配图)
——睡着了。(配图)
也就两张照片,他愣是看了一个小时才关上手机,理了理思绪,开始打术后总结。
温以南的冷静,是与生俱来的,即使在情感上缺了一大块,他也不能漠视病人,他是一名医生,有责任不让等待他做手术的病人失望。
能多救一个人,是一种修行。
他希望自已能赢,温以南有所求,渴求上天能给自已一个福报。
渴求一场雪,把她重新带回自已身边。
手机来电震动不适时响起,是裴墨昀。
温以南握着手机放在自已耳边,另一只手拿着笔敲着桌面,"怎么了?"
"已经勾搭上了,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裴墨昀有些疲累。
"嗯。"
"温以南。"
"你说。"
"能不能赢?"裴墨昀想温以南赢,他一想起许芷那日的话,子弹就卡在心脏似的,磨一磨都疼。
温以南沉默了三秒,沉声道:"不好说。"
"……"裴墨昀挂了电话。
无边无际的黑暗只能听到心脏的跳动。
温以南也不知道这招险棋能不能赢,如果没有外贸那个项目,或许他有百分之百的机会能赢,现在不确定了。
他以前没有两只脚踏进权力场,就在场外观看了一阵,那分明就是斗兽场,撕杀,倒台,升迁,勾结,一步一步站在巅峰等人欢呼。
谭家会用什么手段,他料不到,但能登上那些位置的世家,好几代人的奋斗,都不会是平庸之辈。
温以南其实后来有想过,即使没有温祁连的算计,温家跟谭家定亲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万事,总是防不胜防。
前方生死未知,那就试图搏一搏。
……
许芷在银锭桥边上的特调店坐下,点了一杯山楂美式,不远的位置,看着桥上的两人在交流。
十月的秋风,冷意贯骨。
温暖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清丽脱俗,长发披散下来,被风吹起,香味尽数飘到谭闻韫的鼻腔。
她身上有年轻女孩的纯情感,尤其那双眼睛,又圆又会说话。
谭闻韫从来没认真看过温暖,这么一看,真的是被养得极好,她凝视的眼神往下看,那只右手,还戴着蕾丝手套。
"我为我哥哥对你做的事,抱歉。"谭闻韫知进退,好像个不知情的人,在故作姿态。
温暖倒有几分不明所以了,是来道歉的?
"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弄僵,我喜欢以南,他照顾你那么多年,肯定也希望你接受我,你说对吗?"
一段时间不见谭闻韫,温暖觉得这个女人的段位都高了,场面话说得很高深,都开始带上道德绑架了。
"那我的这个右手,怎么算呢?"温暖举起自已还未伸直的手指,摘掉手套给她看。
手掌心的三道疤痕已经变淡,可那只手的手指,在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谭闻韫故作心疼脸一偏不敢看的样子,委屈的说了句,"对不起。"
"要不你也试试,我也跟你说对不起?"温暖看不惯她这副模样,不想给台阶。
谭闻韫没想到温暖那么咄咄逼人,接不了话,又不敢发火,只能把手放在石杆上,用指甲轻轻磨着。
"温暖!!!!"许芷在不远处大喊。
温暖转身,看到两个男人在抓着许芷就要走,她快步冲过去,用力扯过许芷,"你们是谁,做什么!"
僵持之下,小姑娘的力量肯定不敌两个大男人的。
"救命!!!"情急之下,周围都是人,只能呼救。
眼前许芷要被拉走,温暖用两只手死死抓住许芷,吼道:"我是温家的小姐,你们敢!"
温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喊道:"谭闻韫!你帮不帮我!"
谭闻韫啧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在京华城拉人走?我是谭家的谭闻韫!"
俩男人看了周围的人,放开了许芷,用手顶了顶墨镜,警告道:"想想自已得罪了谁!"
温暖看那两男人走远,马上抱住惊魂未定的许芷,"没事了没事了。"
她才发现,刚刚太用力,右手的剧烈痛感持续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