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头正想说没关系，男人反而先问起来，“ese or Korea ？”
“ese。”
“真是不好意思，我带你去买件新衣服吧。”男人说着一口港普，不太标准，但交流足够。
温暖浅笑，想到还在看展，声音放小，“没关系的，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不希望后续有什么首尾，毕竟我身上的官司也不少。”他耸耸肩，很明显在半开玩笑。
温暖诧异，满身官司还能到处走？
拗不过对方的巧舌如簧，他们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件小众奢侈品牌的外套，那件被洒了咖啡的毛绒外套就扔在了那儿。
“我叫孟溪泽，也可以叫我Hill，这是我的名片。”孟溪泽递过来一张黑色名片，上面只有简单的名字职业邮箱电话，再无其它。
他是英国红圈律师事务所的资深辩护律师，难怪说自已满身官司。
温暖接过名片，笑着调侃，“孟先生果然满身官司，很幽默。”
她不笑还好，一笑就让孟溪泽看到了东方女性那种纯粹魅力，她很纯又媚，令他心里猛然有点心动。
尤其是刚刚在买外套的时候，他看到了她里面穿着中式裙，身材比例极好。
不得不让他想起一个成语，见色起意。
他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只是时间都不长，法学枯燥又冗长，他需要足够的睿智自信，后来索性就不谈恋爱了。
“如果请您这位女士吃饭，可以换取一下联系方式和姓名吗？”孟溪泽朗声道。
“抱歉，我晚上的飞机，需要回去了。”温暖很明显在拒绝，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回国后也不会再见到了。
孟溪泽故作不开心，“哎太可惜了，让我这个想赔罪的人充满愧疚。”
他真的太懂得怎么把人放在台阶上捧起来了，温暖被放在高处，完全下不来台。
想着还有点时间，温暖只好无奈答应。
他们选了一间路边的餐厅，来往人群随意穿梭，凉风吹过都是食物的香气。
“我叫温暖，是一家艺术公司的合伙人，但是没有名片。”她认真介绍自已，不带任何曾经的风光。
孟溪泽喝了一口柠檬水，饶有兴趣，“温暖，Warm，好名字，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Warm小姐的策划展呢？”
他应该是港珠岛人，即兴给她取了个Warm小姐的称呼。
“您回国后，有机会会看到。”温暖礼貌又谦和。
微风吹起她的碎发一缕在嘴唇上，她轻轻拨开，侧着脸不断在看着餐品有没有上来。
孟溪泽喜欢眼前这个风景下的美人儿，他从小接触的就是西方思想，大胆热烈，此刻却担心自已的直白唐突了她。
在法庭上争辩不休不落下风，从无败绩的孟律，也会有词穷的时候。
“哎，好可惜啊，只怕到时候Warm小姐不邀请我。”他以退为进。
温暖被说得答不上来，她的交际圈范围内，就没想过要认识一个律师，还是个跨国律师，对她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孟溪泽见餐品上来，气氛缓和了点，“不如我跟Warm小姐交换一下，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换你的联系方式。”
真不知道他脸皮为什么这么厚？温暖只好点点头。
“有个嫌疑人，写信跟我告白了，可我明明是他对家的辩护律师。”孟溪泽原本是郁闷的，本来是看卷宗的日常，选择了去看个画展。
正巧碰到了眼前的佳人。
“女的？”如果对方是男的，温暖倒是有了兴趣。
孟溪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当然是女的，e on！”
温暖捂着嘴笑了，女的倒也是正常了，虽然不清楚孟溪泽的岁数，但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没有褶皱的衬衫西裤，精英人士的模样，面部折叠度很高，下颌线弧度不张厉，身高目测一米八五左右。
好看的人一般都难画，尤其是他的一双桃花眼，迷人心魄深不可测。
“你用国内的WeChat吗？”温暖笑着问道。
“Of course 。”
就这样，他们加了联系方式，温暖也不知道，萍水相逢的孟溪泽，也在她未来的岁月里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
快一周没见到温以南，温暖一下飞机就往家里赶，已经是深夜了，也不知道他下夜班了还是睡觉了。
门被轻轻打开，电子门锁的声音还是惊醒了寂静的夜。
“过来，让我抱抱。”温以南就站在客厅看着她，双手张开。
他知道她的飞机时间，怕她担心没去接她，却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
原来，这十年，温暖就是这样孤寂躺在沙发上等他下夜班，还在他回来的时候，明明疲惫的脸还要堆上笑容。
他难得等了一晚，都觉得满心酸楚，这小猫儿，竟然坚持了十年。
温暖想他，快步走了几步扑到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洗完澡的栀子花香，职业需要，温以南不会喷香水，平常大部分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只有洗完澡后，才是淡淡的栀子花香。
“这新衣服？”他的手掌摩挲着外套上的材质，麻硬硬的。
“嗯，有个人不小心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赔给我的。”温暖不会隐瞒温以南任何事，除了让他担心的事。
温以南没有再继续过问，闭着眼睛用力搂紧怀里的小猫儿，这样的好日子不多了，只想再攥紧些。
“明天我休假，带你去看银杏吧。”他声音有些被喉咙哽住的嘶哑。
每年秋天，他都会带温暖去看京华城的秋，那飘落的黄色银杏，铺满整个胡同道。
温暖以为他是累了声音才那样，柔声说道：“好，你早点休息，你这年纪啊……”
“怎么？嫌我老了？”温以南用手指堵住她的嘴。
他是介意年龄的，他怕自已年纪太大，小猫儿会嫌弃，也怕自已陪不了小猫儿太久。
温暖拨开他的手指，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在我心里，永远二十一岁。”
那是他初次见到她那年的年纪，这十年，他的样貌没什么变化，只是变得成熟了，稳重了。
这一年，刚过完生日的温以南，已经三十二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