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整整一周,他们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打过照面。
同住屋檐下,都在刻意回避。
温以南倏地瞳孔微缩,掩住躁急之色,"好。"
"以南,这是怎么了?"谭闻韫着急地站起身。
好不容易才能好好坐下来跟温以南聊天,就算一句话不说,谭闻韫也想待在温以南旁边,哪怕就看着也是好的。
温以南,让她心动了十年之久。
"抱歉,医院有急诊。"温以南转身就走。
谭闻韫跑前几步,"以南,不是有别的医生吗?能不能不去。"
"谭小姐,如果真的是急诊,我连跟你说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我职业的特殊性,做不到理解就请尊重。"
他明显就是在告诉谭闻韫,急诊是借口,他连一秒都不肯多待!
温以南往大厅走去,跟长辈们打好招呼,开着奥迪A6L离开。
谭闻松眯着眼睛,心里冷笑,"妹妹,你还是太温柔了。
"什么意思?"谭闻韫转头看着自已的亲哥哥,她伤神的眼眸夹杂着疑惑。
"你要什么,哥哥什么时候不帮你?打蛇要打七寸。"
谭闻松把那杯好茶一饮而尽,潇洒自如的把茶杯倒扣在茶盘里,满脸的狠辣心计。
夜色霓虹在温以南的脸上映出亮色,他的脸上早已布满心急,恨不得自已开的就是火箭。
不省心的小猫儿!
可也是最理解最懂他的温暖,吃饭爽约,看电影中途离开,手术做到凌晨也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温暖从来都没有闹过,她甚至会多看许多关于医生相关的书。
在他每每遇到窘境的时候,温暖早已不知道在何时,成为了他的心理医生。
奥迪A6L疾驰在京华城的高架桥上,看得出车内的人异常慌乱。
原本半小时的路程,硬是缩短到二十一分钟,是他跑急诊练出来的,毕竟早一分钟,就能多一分钟时间抢救一个病人。
林润知站在饭店门口扯着温暖,还帮她拎着高跟鞋和手提带,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阵阵清香沁进林润知的鼻腔。
林润知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可奈何对方是自已老师的侄女,就算再大胆,也不敢。
更何况小姑娘喝醉了,竟然泼辣得很!
"我要温以南来接我!让他来!"温暖歪歪扭扭的站着,脸色绯红。
温以南连车门都没关好,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看到林润知拉着她的手,怒气上了眉心。
一把拉过自已的小猫儿到怀里,冷声开口,"怎么会喝成这样?"
温暖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惹乱了他的脾气。
"今晚跟以前京华的学弟学妹们聚会,温暖说也想来,就带她来了。"林润知局促不安。
"所以,你们这周都在聊天?"温以南挑出了重点。
如果不是常联系,怎么会知道林润知的饭局!
"是。"林润知点头承认。
"给我。"温以南一手揽着小猫儿,另一只手指着林润知手中的高跟鞋和手提包。
他的语气平常,内心早已炸出了崩天的岩浆。
林润知递给温以南,脸色不自然道:"老师,抱歉,我不该带温暖来的。"
温以南单手抱起温暖,不想再多说一句废话,冷漠绝尘迈着步子走去车里。
刚被放到后座的温暖,嘟着嘴搂着他,轻声细语道:"林医生,今晚你的学弟学妹都在夸你耶。"
温以南掰开她的手,给她系好安全带,关上后车门。
他忍着全身要爆发的怒气,把车开上了内环,停在了人烟稀少的府宁街。
道路两旁都是夜骑的人,温以南打开全景天窗,车顶上的林荫被春风吹得摇晃发出簌簌响声。
温暖躺在后座,微凉的春意贯入车里,在她柔嫩的脸上轻拂,扫走了一些红晕。
没人知道这个车牌号,鲜少有权贵会经过这里。
府宁街市井气息浓厚,正好给他们留一点短暂栖息。
温以南坐上后座,动作轻柔把温暖揉进自已怀里,她喝完酒的样子,每次都熟得像个水蜜桃。
脸蛋红扑扑,嘴唇的粉嫩娇艳欲滴。
"林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温暖的气息呼在温以南脖颈周围。
温以南不悦地扯了扯自已的衬衫领子,"我不是……"
"你还那么年轻,以后说不定就超过温医生了,你也是个心外科医生,
好巧哦,我正好喜欢心外科医生。"温暖直接打断他的话,自顾自说着。
温以南抓住温暖的手腕,皱着眉,"是不是只要是心外科医生都行?!"
他原本满是春色的眸子,色彩饱和度越来越暗,低眸看着那个微嘟的嘴唇。
"你弄疼我了,林医生。"温暖吃痛得小嘴不满撅起。
温以南松开了些,低沉问道:"回答我。"
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林医生,心外科有没有一种手术,把心上人的名字刻在心脏上。"她早就忘了那个问题,又开始胡言乱语。
温以南顺着她的话回答:"如果有,你想刻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里的水汽,略带鼻音,"温以南,心上人,这样才算心上人。"
温暖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手抚在自已的心口位置。
那是她刻在骨子里的爱意,刻在心脏至少不会被人发现。
温以南把脸贴在她的额头,眼眶微红,"可他已经三十一岁了,你们相差太大了,他配不上你。"
他把话说得轻轻的,他怕自已跟不上她的时间了。
车内安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夜骑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头顶的风在细细碎碎吹着树叶。
温暖已经沉睡过去,呼吸逐渐平稳。
温以南看着窗外橙黄色的路灯,心思复杂,眼眸被一些泪水破成镜子的碎片。
"我很爱你,很爱。"他低喃道,用力搂紧怀里的人儿。
……
六月的京华城,有了些许暑气,胡同里的碎碎冰碴子酸梅汤都开始叫卖了。
裴家的婚事,定在了金秋十月,秋高气爽,那会儿都是好日子。
自从上次在订婚宴后,裴墨昀是越发的忙碌,地位也是全盛时期,人人对他阿谀奉承,却没有人再敢给他送女人。
谁也惹不起司家,司家两个少爷都在京圈任重要的职位。
裴墨昀本就对那些庸脂俗粉没兴趣,曾经只是有过两个固定的女伴,除了那朵小百合,那是不一样的。
是他爱过呵护过的女人。
裴墨昀约了温暖在月水阁,是个喝茶听评弹的小场子。
订婚宴见过后,他们俩算起来一个多月都没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