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抵达京华，请您调直靠椅座背……”广播不适时的响起。
温暖收回了手，温以南睁开眼一把抓住她，放在唇边吻了下再松开，他现在就像个开屏的孔雀。
温暖只好蹭一下站起来，别别扭扭的样子，“到了。”
温以南“嗯”了一声，看着她回到自已的位置，把手机纸巾塞进包里，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
她的小脸还是带着一丝红晕，低垂卷翘的睫毛如挠在他心间的羽毛。
轻轻扫过，心间蠢蠢欲动。
从下机开始，温以南一直拉着她的手，两人走在VIP通道，前方只有带路的工作人员，京华城不同港珠岛的温度，春季刚出飞机是有些冷的。
她被他半拉半搂在怀里，男人高大的身形下，她如柔软的小猫儿被包裹在他大大的大衣西装里。
他真想亲亲怀里的小猫儿，那种把她养大占有的觊觎之心，冲向了顶峰。
莫青已经站在接机停机口等待，他们又再一次一起坐在了迈巴赫的后座，只有他们俩，车开始行驶，挡板缓缓升起直至把后排形成密闭空间。
温以南一把把她抱到自已的大腿上坐着，温暖心里一惊想拒绝，温以南的头直接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出一些暧昧气息。
“暖暖，让我在你面前脆弱会，别推开我。”他知道温庆春这次恐怕是不行了，强弩之末，温家的红色根基就要彻底画上句号了。
能称为世家的，家族曾经的风光事迹，基本会出现在博物馆。
温庆春小时候带过温以南在大院生活过，他不能说对爷爷没有感情，只是他在那样的环境，没人教过他怎么表达。
到这时刻，他的亲人即将离世，他内心是压抑的，沉闷的。
温暖犹豫了会，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就像给小狮子顺毛，温以南明显抖了一下，随后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回到华台七号院，两人还是规规矩矩的一前一后走着，温以南走进温庆春的房间，所有人都守在了温庆春床前，裴容婉已经面无表情坐在床边握着温庆春的手。
相伴七十余载的感情，要到彻底分离的时刻，脑子是空白的。
“爷爷。”温以南叫了一声，所有人都往后看着他。
温庆春说过，他是温家最后的独苗，最后最想见到的人，就是温以南。
温以晴还在怀着孕，温靳两家都怕冲撞胎神，最大程度只能让她在门口坐着等，只有靳砚礼在里面陪着。
温暖也跟着温以晴坐了下来，她不算得上是温家的人，但温家对她有养育之恩。
温以南跪在温庆春床边，声音沙哑又叫了一声，“爷爷。”
“老首长，以南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啊。”裴容婉轻轻拍着温庆春苍老皮包骨的手背。
温庆春气若游丝啊了一声，眼睛已经睁不开，嘴巴在张着发出细微的声音，温以南跪着挪动了几步把耳朵靠近温庆春嘴边，“爷爷，您想说什么？”
温以南的表情从皱眉到逐渐的眼眶变红湿润，他的心如遭雷击。
“爸！”随着温祁连大叫一声，大家都知道，温庆春在那个春天永远离开了。
温庆春，生于春天，死于春天，享年九十六岁，是为喜丧。
“爷爷。”温以晴虽然在门外坐着，低声呜咽起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温暖握着温以晴的手，自已也咬了咬嘴唇仰头，眼角的泪瞬间滑落。
温庆春的丧礼举办了三天，前来吊唁的人有退休的老干部，也有正当红的贵胄，裴家靳家周家司家聂家全都在第一天来哀悼。
温庆春的去世，需要通报，有一栏新闻专门悼念他平生事迹，那曾经黑白的军装照，赫然出现了在各大官媒报道。
那三天，京华城春风化雨，托着绵绵哀思送走了那位战功赫赫的老首长。
温暖作为“家属”，暂时代替了温以晴的位置也陪着温家招待宾客，晚上才有空让小元跟孩子视频一会儿。
她还是住在七号院她的房间里，温家永远都为她留了一间房间。
想着明天就要离开京华，温暖打算跟温以南道别，亦如当年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这三天，温以南都没有跟她有太多接触，他沉默寡言，有些木讷的应付着所有人。
温以南打开房门，眸子里说不出的混沌，“进来吧，暖暖。”
他这次，没有喝酒，只是房间里有浓浓的烟味儿。
那烟灰缸里，都是烟蒂烟灰，阳台的窗户打开了一些，风吹得窗帘沙沙作响。
温暖局促站着，有些不忍心，“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回哪儿？京华不是你的家吗？”他的声音很疲惫，却又是无奈，转身看着阳台外的斑驳光影。
温以南的背影好落寞，他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什么都没求来，救了那么多人，也没得到一份想要的功德。
可是神，本身就不能求回报的。
温暖心里被狠狠刮了一刀，还是狠了狠心，“我女儿在哪，哪儿就是我的家。”
温以南背脊像被鞭子抽打，喉咙压抑难受，“你知道爷爷最后跟我说什么了吗？”
她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温暖懂温以南，他需要宣泄的出口。
“他说，我同意了。”温以南说得很悲凉，阴差阳错的三年，终于换来了那句同意了。
可是，他都抓不住他心爱的人了。
温暖心里顿了顿，酸涩感涌上了鼻腔，眼眶溢满了泪水，她快速擦掉了即将要落下的泪。
温以南这三天不是没想过，干脆这次把她强行留在身边算了，就算温暖恨他，他都想要好好抓住自已的宝贝。
可这十年，他养她的初衷不是这样的，他想要她做自已喜欢的，他想她是自由的。
所以一开始他就在拒绝她，直至自已沦陷，发疯，发现早就爱上了她，这份初衷就变质了。
“暖暖，写给我的上林赋在哪里？”他想知道，她最后的爱意。
温暖怔住了，那晚两人的缱绻缠绵又冲上脑子，她以为他想起来了，刚想要说。
“秦姨说你烧了，可我不信。”
温暖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停留在那个置物柜，那卷上林赋两年多以前的那晚，就静静的安放在那里。
如果温以南打开，他就会发现那个秘密。
可惜，自从温暖离开，他再也没有回到七号院住过一晚。
“的确是烧了。”她抑住了鼻腔里的酸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