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赵老夫人的除服宴。
南汐大概是最后一个收到请帖的,以至于接到帖子时,她差点气笑了。
这除服宴其实还是她暗中促成的呢。
为此闵柔儿再三派管家赵虎上门打秋风,南汐还好心的赞助了二百两银子。
这邀请帖的落款可写着她的大名呢。
只能说不愧是一对渣男贱女,做事小肚鸡肠,搞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这到底是生怕她来,还是怕她不来啊。
算了,既然最后一个给她送帖子,那她就晚点到呗。
南汐的马车到府门的时候,时间已近正午,大多数宾客果然都到了。以至于南汐一行到的时候,万众瞩目。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衣,头发半挽着,画了个半病娇的妆。
但那绝世芳华的容貌,还是一下子惊艳了众人。
闵柔儿以女主人的姿态在门口迎客,见此气得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端庄的笑意:
“这个该死的贱女人!贱女人!!”
指甲在袖子里狠狠地掐住了掌心,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不死也就算了,摆出那副骚狐狸的样子给谁看……莫不是还想回府和她抢表哥?”
此时看到众宾客的神色,心里明白自已想让南汐晚到出丑的打算基本算是落空了。不由在心里隐隐后悔让南汐回府参加这次除服宴。
就应该让她在庄子里呆在老死,永远不要见人。
除服宴而已,就算南汐不出现又怎么样?她随便找个借口就能糊弄过去。
此时南汐这下府里正妻的出现,那风华绝代的样貌,那富贵高华的气质,一下就衬得她所有的努力像个活蹦乱跳的小丑。
“妹妹恭迎姐姐回府”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端出一副温良恭谨、落落大方的样子行礼。
“姐姐可是回来迟了,让妹妹和表哥好等。”
“这次姐姐回来,可不能再和表哥置气,非要搬去庄子上住了……”
这话,自然又是给周围人上眼药,暗指南汐张扬任性,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赵文轩刚才在另一边接待进门的男客,此时收到消息,也匆忙赶了过来。看到南汐的风姿也是呆住了一瞬。
闵柔儿正紧紧盯着他呢,气得偷偷掐了一下他的后腰。赵文轩这才反应过来,冷冷道:
“既已回来了,就安份些。以往的事我也不和你计较。”
“至于今日府中之事,柔儿已准备妥当,你就不必再插手 ”
南汐没和渣男计较,顺势应了下来,还微笑道:
“有劳闵姨娘了”
“闵姨娘既费心操持,我怎么能不领闵姨娘的好意呢?”
“你们自去忙,这里究竟是我自已的家,还不需要闵姨娘和夫君像个外人一样招待我。”
她语气在“我自已的家”这几个字上咬重了几分,赵文轩和闵柔儿都不禁面上一红。
是的,他们差点忘了,这偌大的四进宅子,如今虽然挂着“赵府”的名头,实际可是南汐的陪嫁。
当即也不敢再惹南汐。
何况他们也清楚今日能来的宾客多少是冲着南汐身后的南家来的,可不能当众让人觉得南汐和他们不合。
南汐自顾自在自已的主位上坐下。
她也不四处走动,有人主动来和她寒暄,她就不冷不热的应付过去。
而闵柔儿则像只穿花蝴蝶一样的,四处走动,忙里忙外,俨然一副正经女主子的作派。
大概是那盒水粉早已用完,闵柔儿额头的伤?没没继续恶化,此时已经结痂。上面贴了花钿,不仔细倒是看不出来。
虽然今日是除服宴,但到底谁也不好意思穿得太新鲜,大多比较素净。刚好适合闵柔儿小白花的风格。
在场的宾客不少都窃窃私语,猜测这位春风得意的闵姨娘究竟怎么个章程。竟然能越过南汐这位正妻主持这场宴会,而这夫妻俩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也有被闵柔儿的社交手腕,茶言茶语打动的,觉得闵柔儿这番作派、手腕当个姨娘的确有点可惜。
但大多数的还是看不上。她们来之前可不知道这场宴会是由一个姨娘主持张罗的。当然,男客那边还是由赵文轩出面招呼。
一位年轻的夫人凑到南汐身边,语气恨铁不成钢:
“你从前能耐都哪去了?就这么让一个姨娘欺到面前来?”
这是在闺中就和南汐一直不对付的孙芸芸。孙芸芸是礼部尚书的嫡次女,四年前嫁给了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夫君如今正是赵文轩的顶头上司。
她家的后院也不清净,她婚后生的一儿一女都先后夭折了。
府里的一堆小妾整天斗的焦头烂额。庶子庶女倒有了好几个。孙芸芸如今的身体也不好了,大夫说她今后很难有孕,这倒让她对也没生出一子半女的南汐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可不就打抱不平来了。
但孙芸芸性子和原主闺中差不多,是个张扬的。嫁人后尽管日子艰难,却时刻捍卫正妻的地位。
就比如这种宴会,只要她活着,就不会让妾参加,更不可能让妾去主持。
在她看来,这就是正妻的体面。
南汐笑道:
“能者多劳罢了。”
看孙芸芸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又解释道:
“一个妾而已,让她三尺又何妨?”
“终究是跳梁小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