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如今你倒是好心性儿……”孙芸芸屁股一扭,阴阳怪气道。
她显然不信这话,觉得这只是南汐在强行“挽尊”。但人家既有心遮掩,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妻的心酸,她懂。
南汐看了眼她奇怪的面色,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脑补了什么。
反正,她是知道,今儿这除服宴肯定会发生点什么。
果然,敬酒的时候
“啊”的一声,一个妇人惊叫起来:
“血、血……”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指的地方,只见闵柔儿的鞋底已经一片血渍。
时值夏日,衣衫单薄。鲜血顺着闵柔儿的裙底滑下的痕迹非常明显。而闵柔儿竟然仿佛无知无觉。
直到发现众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这才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顿时也“啊”地惊叫一声,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大家不要误会,闵姨娘这……这绝不是小产,对,不是小产”
一旁的念诗惊慌失措的赶紧解释。
只是她这个表现反倒更像不打自招:
“我们姨娘只是……只是刚巧小日子来了……”她的嘴唇哆嗦着:
“姨娘、姨娘你怎么样?”
“要不要,要不要奴婢给您请个大夫?”
“请什么大夫,你这个贱婢!”
闵柔儿再也忍不住,顾不得自已在外一直都立的是温柔良善的人设,抬手就给了念诗一个大嘴巴子,打得念诗一下跌坐到地下。
来小日子需要请大夫吗?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她还是小产了?
这个贱婢、贱婢!
但是,大概打念诗的这一巴掌用力过猛,她猛然感到腹中一阵剧痛,随即身下突然掉出一团血肉,那血肉似乎已经长出了手脚,竟还在隐隐的蠕动。
周围的夫人小姐们吓得放声尖叫,有些已经捂着脸四散逃开。
三个多月的婴儿已经初具雏形。
孙芸芸面带同情的看了眼南汐。
南汐的脸色也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她用手颤抖的指着闵柔儿:
“闵姨娘,你、你们!竟如此不知廉耻!”
说着身子就往后倒,显是气晕过去了。
厅里瞬间就是一片大乱,有人扶着南汐去附近厢房休息,有人忙着去给赵文轩那边送信,枝俏和枝笑则忙着去请大夫。
剩下已经吓到不知所措的闵柔儿主仆,和无头苍蝇一样的女宾客。
“天啊,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赵府的姨娘怀了孕还敢招待宴会,这心也太大了”
“哼,不过是想抢正妻的风头罢了,都是小妾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可惜了,赵大人可还没有儿子的,那一胎说不定是个男胎,我瞧着还会动呢”
“难道你们都没发现这事儿有不妥吗?
“的确,说不定又是招了内宅的算计,妇人间的阴司手段,说不定就是南汐这个正妻……”
“嘘,你不知道这事儿,可别乱说。我可听说了,南汐这位正妻,让小妾挤兑的退避三舍,一直都是庄子里住着呢”
“可不是,这些妾就是可恶,一个个全是狐媚人的手段了……”
“不是。我是说,几个月前,赵大人可正在母丧期间啊,你们算算日子了……”
“对啊,怎么忘了这事儿,这岂不是……我的天啊!”
“哼,我就说当姨娘的就没一个好的,这下赵大人的仕途可算完了。”
“亏我今天见了闵姨娘这番作派,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想不到服丧期间就勾搭赵大人做下这事儿……”
“你啊,这能当姨娘的能是什么好人,我可听说她……”
“是呢是呢,你没看见她刚才打贴身丫鬟那一下子,那神情多可怕!”
闵柔儿腹中剧痛,耳中听着这些议论,深恨自已没有早一步晕过去。
就在这时,远远看到疾步走过来的赵文轩,极度的委屈,让她当即顾不得自已此刻一身血污,乳雁投林般的扑进赵文轩怀里:
“表、表哥,我,我们的孩子儿……”
没想到往日总是对她轻声安抚的男人,却冷漠地一把将她推开:
“不要胡言乱语!”眼睛凶狠地瞪着念诗和如花:
“没看到你们姨娘身子不适不吗?还不赶快把她扶回去!”
真是没用的奴才!
被推倒在地的闵柔儿瞪大了眼睛:
“表哥,你……”
无意中却对上赵文轩那又冷漠又充满威胁的眼神,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一个字。
做梦也没想到,表哥有朝一日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粗。
眼看着闵柔儿在念诗和如花的搀扶下离去,赵文轩随即又换了一副谦卑的嘴脸,对着众女客深深地鞠躬:
“不好意思各位,府上姨娘身体出了点状况,不适合再招待各位“。
“今日失礼了,得罪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端的是一副谦谦君子的作风。
他这番表现若是换了平时,定要博得一番好评。可惜目睹了全过程的各位小姐夫人,此刻可不吃他这一套。
纷纷冷哼一声,就带着自家下人走了。一边走一边还三三两两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