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暗将手中东西往衣袖深处藏,待妥当后,否认:“没有什么。”
月姜不信,追过去的视线明显盯了景砚衣袖一眼,再尝试问出:“殿下衣袖中真没什么吗?”
景砚嗯了声,甩了甩衣袖,极力坚持:“真没什么,孤已经把姜儿交代的事办成了,姜儿去长寿殿办的事如何了?”他转移话题。
“真的,父皇母后答应在品鉴会配合妾?”月姜紧忙确认。
景砚:“母后倒是犹豫,不想与郑皇祖母关系搅的太僵,但父皇深知郑皇祖母此次过分 ”
“父皇年幼登基,受两宫太后照顾多年,一直以来无法真正违逆、劝告两宫太后什么,他知道郑皇祖母对待孤和景宜与景宁景碌两方的偏颇。”
“说既然能为了景宜好,让孤与你放手去做就成。”
“父皇深明大义,”月姜想到事情这般顺利,不由夸赞一句。
但景砚很痛快帮她把事办成了,月姜心中更无比开心,至少让她发觉,景砚不仅品行好还很值得依靠。
她笑吟吟道:“殿下,你也特别厉害。”
在景砚听来,月姜对他简直夸大其词:“这有何厉害的,并不是什么大事罢了。”
月姜:怎么不是大事呢,万一景怀煦愚孝,不忍郑太后吃亏怎么办。
她很不适当露面去跟景怀煦说这个,其间景砚顶的都是他自已的名义。
在景怀煦视角,这全是景砚出的主意,她也只是辅助景砚罢了。
“不管如何,殿下就是厉害,”月姜欢欢喜喜再奉承一回。
景砚被捧的过分完美,深深有股不好意思。
月姜瞧着景砚怔愣住了,她趁机小步迈到身旁,歪着头往景砚背在身后的右臂看去。
嗔声追问:“殿下,到底是什么啊?”
景砚瞬间回神,紧紧收了袖口,嘴硬如铁:“真没什么,时辰不早了,叫晚膳吧!”
他掩下最后一丝心虚,转头往殿内走。
月姜站在原地,纳闷不已。
商钰到底给了景砚什么东西,让她对自已如此避讳。
月姜和景砚食量都不大,晚间膳房上了些水晶虾仁,清炒素菇、东坡豆腐、蜜炙羊排、琉璃百合羹……
用饭期间,月姜食意淡淡,有意露出马脚的偷瞄景砚袖口。
景砚察觉目光,微微瞥了一眼自已的衣袖,直接戳穿月姜:“姜儿,商钰送的东西就这么让你感兴趣吗,连饭都没兴致吃了。”
月姜:若商钰不是个大夫就罢了,偏偏是个医术较好的大夫,还医痴。
怎么不怕他又想古怪主意给自已治脑子。
发现她没失忆不就完了。
月姜收回眸子,低眉垂眼,不住地搅着碗中的羹汤,怀揣担忧。
“妾对商钰自然不上任何心,上心的只有殿下一个人罢了,但他是大夫,大夫的关心总让人害怕。”
月姜忧心忡忡地恳切询问:“殿下可是最近身子不爽快?”
“孤身子没事,”景砚话中否认着,手中送了一勺羹汤往嘴中送,遮掩某些不自然。
再要继续喝羹时,景砚眼角扫见月姜夹了块羊排递进他的空碗里。
月姜进退有度道:“既然殿下说没事,妾就当殿下没事吧。”
景砚看着盘中盛放的羊排,再去觑月姜乖巧喝羹的模样,对方不问了,他心中又无端烦躁起来。
月姜对他的性子实在太好,从来都是温柔体贴,一丝一毫过分的怒火都没发过,让景砚感觉完美的实在不真实。
但月姜心底究竟如何作想,他半点不知。
景砚尝试联想他母后对父皇的态度,似乎与月姜像又不大像。
母后端庄、大度,对父皇从不苛求回报,善待父皇所有儿女嫔妃,尽力做好一个皇后该担的责任。
父皇对母后也有该尽的尊重,维护,以及千帆过尽后,仍视母后为唯一的妻子。
他们的夫妻之情小于帝后之责,在世人以及景砚看来便属于恩爱,相敬如宾。
而月姜在人前与母后的样子相差无几,却在单独面对他时胆大放肆,一句句不离爱他、离不开他。
可是景砚发现只要他态度对月姜冷硬点,月姜又会怯生生的“缩”成一团,对待他无限包容。
绝不是她怕了,更像在先等自已缴械投降。
景砚一时发现不了月姜哪面是最真实的,是她大度体贴的模样最真实,还是她缠着自已放肆时?
“姜儿这几日身子还行吗?”
月姜本静默着,想着景砚主动说些什么,倏然听到这话,她捏紧勺把的手暗中一紧。
难道是要找个借口送她到商钰那看脑子。
“没有,妾一点不适都没有,殿下不必担心!”月姜摇头。
“真没一点点,有没有哪地方疼,受不住的情况?”景砚眸中升起一股疑惑。
容英跟商钰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月姜忐忑:“没有啊,哪里疼的话,妾不早疼哭了。”
景砚说的是脑子吗?
难道失忆后,还有间歇头疼的后遗症要发作,她要不要疼一疼试试。
不行,现在喊疼,景砚一会就要给她送去商钰那,查出什么事都没有就完了。
反正失忆症都是为了刚被抓时保命装的,都嫁给景砚好几日了,尘埃落定。
不然一会儿跟景砚同房时,她在景砚最欲罢不能的时候忽然“恢复记忆,”那时景砚停都停不下来。
月姜好好在景砚跟前上演一出,和亲外出嫁错嫁郎,想起正跟自已云雨的男人,原来不是自已要嫁的那个。
届时那情那景,景砚还能有何理智细想,一定比自已还措手不及,还慌。
月姜再“勉强”伤心几日接受,说不定会翻过去这篇也不是没可能。
“殿下,妾饱了,想沐浴休息,你慢慢吃,妾回寝屋等你,”月姜放下手中的汤匙,暗示的话跟景砚道出,便唤了青稞青绯伺候她去沐浴。
景砚看着月姜娉婷离开的身影,想到一会儿会发生的事,抿了抿伤唇。
难道是他多虑了。
月姜走后,景砚也吃不下了,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他捏了捏衣袖中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