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姜抿唇轻笑:“景宜妹妹真是真性情。”
景砚的亲妹妹真是太容易骗了。
郑太后那边的打算,程贵妃早透露给她了,这些天发酵到了礼部,程太后必然想借机拉拢月姜。
如景宜说的那般,月姜手握不少嫁妆,她跟两边谁交好都能气坏另一方人。
月姜可不像景宜一般,轻轻易易就被一方拉拢了。
不然今儿程太后变相给她一个“大恩,”明儿那边缺了什么,她不巴巴送去都说不过去。
再过阵子,岂不是还要扮演乖乖好孙媳,将程素云亲自接进东宫。
“景宜妹妹,今儿这些话是程皇祖母让你对我说的?”月姜回神问。
景宜顿了顿,良久才如实道:“程皇祖母倒没有明言,我只是在她跟前听了几句,我不是——怕你被骗吗。”
“母后护你,也不能跟长寿殿那边硬来,再怎么,程皇祖母不会怕长寿殿那边,你跟我找程皇祖母让她撑腰,总比为难母后的好。”
末了,她的话音越来越轻。
月姜瞬间懂了,程太后实际是想虚虚实实的拿捏自已,借景宜没心眼,憎恨郑太后,还有心疼叶皇后。
故意让景宜给她递话,让她急中慌乱投奔过去。
月姜敛敛眉,面色为难:“景宜妹妹,拜见程皇祖母,自然是我这个做晚辈该去的,但这件事我还没听说,属于空穴来风。”
“若是误会了郑皇祖母,生了龃龉,日后我岂不是没有脸面见郑皇祖母。”
“自来宫中母后就教导我说,低头不见抬头见,做人做事一定留有分寸,不是连程皇祖母也不肯定郑皇祖母就一定会谋我东西吗。”
“这事我看还是别杞人忧天,若局面失控,闹出全因我而起的乱子,我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宫中。”
“便是此事不假,郑皇祖母真要我的东西,她老人家能开心,我给就给了,大事化了就行,毕竟母后夹在两宫太后中间也艰难不是。”
“闹大了,真怕殿下废了我。”
月姜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有了两声哭腔,转头趴在梳妆台上埋头低泣。
“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我都说程皇祖母会帮忙的。”
景宜怔住了,她没想到月姜会吓成这样,居然一副逆来顺受的窝囊样。
她呵呵两声,原来也那么怕皇兄。
“看来皇兄没对你多好,等我回去跟程皇祖母说说你的难处,让她想法子帮帮你。”
月姜呜咽的声忽止,她带着一脸泪珠抬头注视景宜,不可置信:“景宜妹妹你还要帮我?”
景宜愤愤:“反正不能让长寿殿占便宜。”
月姜拿起帕子拭拭泪,颇为失望又无奈:“原来景宜妹妹不是单纯为了帮我,若事砸了……”
景宜拍着胸脯保证:“事砸了我顶着就是,我就跟程皇祖母说,你没答应我什么,我纯粹讨厌长寿殿那边。”
月姜心中宽慰,破涕而笑:“景宜妹妹如此有担当,我这做嫂子的哪能光躲妹妹身后。”
她端坐直身子,拉回景宜落座原来的位置,一番轻叹。
“其实妹妹真想为了解恨,我的东西不让长寿殿得到没什么开心的,反正不拿妹妹的东西不是。”
“听说郑皇祖母自嫁给皇祖父便独得宠爱,赏赐贵重物品成堆,我是不信她拿不出好东西给景宁妹妹,无非是想留着给景碌罢了。”
“但景宁妹妹远嫁他国,再无相聚机会,我猜郑皇祖母不会一点东西都不给她,只是依郑皇祖母的心思来说,未来她或许给不了景宜妹妹你了,这脸面实在难看。”
“别提了,皇兄娶你,她不就给了个送子观音,几对璎珞还有金玉瓶吗,对皇兄如此,我是想不到她对我的好。”
打小景宜能记事起,她就在长寿殿得到了明显的不公对待。
她也想着讨好郑太后,只是讨好得来的一点点关心,不如景宁景碌姐弟直接往她跟前一站。
偏郑太后在父皇母后跟前,还装的对她掏心掏肺,一背人就变了。
是某次程太后看见了委屈哭泣的她,抱着她又哄又夸,紧接着想法子带她戳破了郑太后偏心眼的事。
那是景宜第一次感觉痛快,对郑太后吃瘪的样子快意,也更爱往程太后身前亲近。
但景宜心里的委屈一直都在,不然也不会那么讨厌郑太后。
景宜不在意郑太后给她的东西,可若还没景宁多,她确实十分丢脸。
“那有什么法子,她不肯,我也抢不了。”
“不抢,但她给景宁就理该给你,”月姜向景宜招手,让她附耳过来:“你对程皇祖母这样说……”
景宜听完双目一亮,隐隐期待:“这么做真的可以?”
月姜千叮万嘱咐:“郑皇祖母若真为了景宁对我有谋算,此法就奏效,没有她便送不了东西。”
“我也只有这点法子了,记住,一定照我说的跟程皇祖母说,但不能说是我出的主意。”
她担忧的情绪立起,分外忐忑:“不然殿下知道我玩弄心思,他一定会废了我的,景宜妹妹,你不会因为讨厌我,事成后为了素云表妹故意害我吧?”
景宜反驳,一脸清白守信:“我才不做这卑鄙事呢,一码归一码,你帮我,我保密,程皇祖母那里我也不说。”
月姜欢喜:“景宜妹妹你真好。”
“景宜怎么来了?”俩人话刚说完,景砚忽然回来了。
月姜景宜俩人齐齐抬头瞧去,哪知景宜居然破天荒对着景砚拧起了眉头。
“皇兄,既然娶了嫂嫂,你对她好些,别板着脸,天天废来废去的吓唬人有意思吗!”
唠叨完,景宜就快速逃出殿里了,她可不敢寻过了皇兄的晦气再待着。
景砚回头望了一眼落荒而逃的景宜,满脑子疑问:“……”
再看看月姜,缓缓走去,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细瞧,看见她眼圈通红,想到景宜都能为月姜说话了,不明所以。
“孤何时说要废了你?”
“妾故意逗景宜的,再说殿下舍得自已的心肝吗?”月姜调侃。
景砚自然不能真废了她,她是故意跟景宜那么说的,逗逗景宜而已。
至少在她看来景宜还不是无可救药。
景砚被说的唤起昨夜记忆,没注意下收紧了手指,月姜嘶了一声。
“殿下,你弄疼妾了,妾可不敢跟殿下白日宣淫。”
景砚轻咳窘迫:“孤哪有那意思。”
要收回手时,月姜用一双水雾蒙蒙地眸子盯着他,嗔怪:“殿下,妾真疼!”
月姜喊疼的模样不像作假,景砚即将要收回的手顿了顿,重新覆在月姜下巴替她摩挲着,以示抱歉。
月姜笑眼望着景砚,暗送秋波:“殿下似乎也没跟妾白日过,难道想……”
“孤没想,”景砚脱口而出。
昨夜便罢了,现在怎可那么放肆,区区美色而已,月姜白日影响不了他。
月姜见景砚嘴角绷的紧直,手早早收了回去,还不敢跟她对视。
她沉默不语,让他忍。
殿内寂静间,青稞从外走来禀报:“见过太子,见过太子妃,郑太后想请太子妃有闲空过去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