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景砚已然负手走到门前,他朝月姜与月朗二人望去,月朗倒是凑月姜凑的近。
景砚眸中划过一缕沉郁,但很快消失,他端详月朗的右脸,故作疑问。
“小王爷脸怎么红了一块,被谁打了吗?”
说话间,他迈步走到二人跟前,特地有意站在月朗身后,月朗明白意思顺势让开了空。
对待脸上刚火辣辣地一巴掌,他咽下脾气:“小伤,有几天了,不碍事。”
景砚坐在月姜身旁,手于桌下漫不经心拉过月姜的右手。
他将月姜手掌拨开,暗瞥见一抹明显涌上来的淡红,手心还有不寻常的灼热之感。
“哥哥别骗殿下了,明明就是我打的,”月姜见瞒不住,承认道。
月朗一怔,没想到月姜承认的这么痛快。
下一刻,他见月姜未语先泣,紧接着人歪进了景砚怀中,看着她胡言乱语地编排自已。
“殿下,妾跟你说过了,哥哥脑子有病,常口出狂言,方才他说舍不得妾,要把月国搬来。”
“你听听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我们虽是月国贵族,但也要上尊天子,让皇伯父听见怎么办,妾一冲动就打了他。”
景砚拍抚着月姜肩头,斜睨着月朗,轻笑:“小王爷的病这般严重?”
月姜嗯嗯点头。
继而对着月朗暗示:“哥哥,殿下是我的夫君,你有病的事我已经告诉他了,别怕,殿下也只是关心你。”
月朗:“……”
捂着脑袋,就势颔首承认。
“日常都在吃药控制,景国水土与月国大不相同,昨日妹妹与殿下大喜,我一高兴酒可能喝多了,还没酒醒犯头疼。”
“妹妹方才一巴掌打的好,头脑清醒不少。”
景砚:“但姜儿也不该打人啊,你们可是亲兄妹!”
月朗咬牙瞪着月姜:“可不是,在外人跟前温柔体贴,从小在家却性子泼辣,日后殿下有苦头吃,就不该让她外嫁,要好好在家管教才是。”
“殿下,你听,哥哥又发病了,妾害怕,”月姜横眼回去。
“你哥哥都任你打了,还怕什么,孤也觉得你哥哥说的对,”景砚笑叹声。
月姜美目一顿,抬眼看他:“啊!”
“孤有哪里冤枉你了吗,”景砚不慌不忙,慢条斯理扯低脖间衣领,当即显现几道暧昧抓痕。
他一本正经地对月朗苦诉:“是自家人也不怕小王爷见笑,孤刚领教过。”
月姜:“……”
景砚故意的,还是真可怜月朗脑子有病,这都说。
月朗起先没在意景砚模样,此刻一细究,发现景砚下唇破了皮,脖子上又添抓痕。
他留恋花丛,能不知那痕迹怎么来的,景砚不知羞,居然拿这种私密跟他一个做月姜“哥哥”的说道。
“罢了,嫁都嫁了,我也没办法,时辰不早了,我先启程了,”月朗语气压着愤怒与酸意,不欲多留。
“等等,”景砚按住要起身的月朗,侧首唤人。
“容英,商钰你俩进来。”
月姜忽察不对,缓缓起身,对着脸熟的容英,陌生的商钰,狐疑不解。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景砚:“姜儿上次跟孤说,孤就一直惦记小王爷的病,商钰曾拜师景国名医商道尘,他的医术非凡,商钰传承他衣钵,医术十分不错。”
“趁小王爷还没走,孤让商钰看看,也算尽番心意。”
商钰坐下后,垫出脉枕让月朗放手:“小王爷,我给你把把脉。”
月朗,他没病怎么查。
“妹妹,殿下真是客气,哥哥不想看。”
月姜也吓一跳,哪敢让景砚的人真为月朗把脉:“殿下,哥哥这病不能逼。”
“商钰医术很好,不看看孤觉得可惜,”景砚不仅婉叹,还对二人待他的心意不看重,神色上有些伤感。
月姜竟没有借口婉拒。
她对着商钰打量了一遍,医治的大夫还没她大,能给月朗医治什么,不过不能掉以轻心。
斟酌着借口,面上添上担忧:“殿下,他还没我大,想来医术稍浅薄,我月国不缺大夫,伤了哥哥怎么办,免了吧。”
“太子妃,我医术很好,越疑难杂症,我越会治,”商钰唯一的本事就是医术了,容不得旁人对他质疑。
“只要让我给小王爷把个脉,即使治不好也能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对于月姜的怀疑,他笃定地反驳回去,且对着月朗先进行了一次面观。
“看小王爷面色发青,眼中杂思多,常熬夜饮酒纵欲,不过这一年好多了,应在禁欲。”
“王爷有空还是多强健强健体魄吧,省得不到而立就要为子嗣发愁了。”
月姜捂脸,嫌弃地不忍直视:“哥哥,你也太不检点了。”
“咳咳,胡说,本王身子好的很,从不流连烟花,这是忙政务累的,”月朗毫无底气掩饰。
商钰性子直,摇头:“不不不,我家殿下也忙,但身子比王爷强的多,昨天刚大婚,脸色也不差!”
“王爷还是不要在我一个大夫跟前撒谎,瞒不掉。”
“商钰,注意言辞,”景砚淡淡说了商钰,旋即有分寸般退让。
“这样吧,看病就不看了,不是说昨晚酒喝多了吗,孤也喝多了,后来让商钰施了几针脑海一片清明。”
“小王爷让商钰施几针,肯定能缓解酒劲,一会儿上路也好浑身轻松。”
商钰听不懂了,他什么时候给殿下施过解酒针:“殿下,我什么时候……”
容英猜到景砚的意思,立时打断商钰的话,言语暗示。
“商钰,别给殿下丢脸,你不是最擅长施针吗,不说殿下让你施了几针神清气爽,前几日的胡兄不都被你治的活蹦乱跳,照胡兄来。”
“给太子妃和小王爷看看,咱景国大夫的本事也不小。”
商钰心里古怪地砸吧了这几句话,胡兄——狐兄。
是他前几日给一只积食呕吐的小狐狸施针,要给小王爷照小狐狸的法子来,难道要让小王爷……
“小王爷,殿下是因太子妃爱屋及乌,这盛情万不可拒了,太子妃您说是不是,”容英笑地无害。
月姜抬眸看了看景砚,发现景砚一直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月朗好歹是月国使臣,定不会让他出使景国时出事。
不管景砚真贴心还是敷衍客气,针也扎不到月姜身上,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
“哥哥,殿下都试了,您就别拒了,我瞧这位小大夫挺有本事的。”
月朗:“……”
他是使臣,景砚应该不会害他性命。
若过分拒绝,会影响双方关系,月朗先忍下。
“连妹妹都说了,哥哥便恭敬不如从命吧,”月朗心有畏畏地向商钰示意开始。
“小大夫,下手轻点。”
于是月朗被商钰在身上扎了十多根针,取下来时,月朗一头大汗。
但不敢久留,他不信商钰,要让自已的大夫看看自已怎么了。
拱手起身,匆匆几句拔腿就走:“倒是清爽,来不及了,告辞。”
月朗落荒而逃。
月姜忍不住道:“看来哥哥是真清爽了。”
这边商钰刚整理完银针,方才月姜看不起他的话,又难得碰见失忆症,他挑了根银针,医痴上脑地举道。
“听说太子妃伤过脑子,小王爷的醉酒还是太简单了,我给太子妃看看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