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看着面前的铺子，有点不想进去。
那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店，大小也不过是二十平方，在招待所侧面的街上，左右全部都是看起来古色古香，但是生意很差的店。
卖古董的，卖茶叶的还有卖什么文房四宝的都有，店外面还有人直接在地上铺了布，上面摆了一堆看起来像地里挖出来的文物。
一整条街上也没多少人，偶尔能看见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抱着什么东西，头也没抬就走的那种。
我觉得整条街都不怎么正经，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很多店门外面都有躺椅，多半有人躺在上面，都睡得打鼾了。
我前面这个中药铺子倒是没有人那么夸张，就是里面漆黑一片，那屋子采光不好，还不开灯。
能看到的就是最里面的药柜上，有两个小灯泡，一个亮着时不时闪一下，另一个亮没亮也不知道，看起来发着光，但是又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进去吧，不会骗你的。”张小菲看我一直没进去，有点不乐意的推了我一下。
我也不乐意，但是没敢说，只是咳嗽了一声，想说话，但是一看她脸又板了起来，我只好把话吞了回去，接过她递过来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进去。
我才一踏进去，就听见旁边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招呼我：“今天不做生意。”
“……他说不做生意。”我根本不想进去，一听这话马上回头就对张小菲说。
“我们是五爷介绍过来的，不买药，看病。”张小菲突然上前来，用本地方言说了一句，我倒是勉强能听懂，看来她说的不是很标准。
那个说话的人是坐在门柜台后面的，听到张小菲这么说，勉勉强强抬头一看，然后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里面：“进去吧。”
“进去。”张小菲也说了一句，然后过来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一样，把我拽了进去。
绕过放中药的柜台，后面有一个门帘，进去还有一个屋子，跟外面的差不多大，里面有一张木板床，还有两个柜子，没窗户，比外面还黑点。
我站在门口就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主要是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像黑店，而且我一眼看过去也没看见有人。
“站着干什么！”张小菲推了一下我的肩膀，让我赶紧进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她脾气怎么差这么多。
“哟，这是哪家的伢子，最近遇到点事情咯。”我还没进去，却听见里面有个老头开始说话，语气挺愉快的。
他说的是带着方言味道的普通话，我也是能听得懂，就是觉得很别扭。
“进来坐，进来坐。”那老头说着话，就从右边墙角突然站起来，吓得我一个激灵，差点没跑。
他站起来之后，就把灯拉开了，这里面的灯很亮，我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跟冯家军长得有点像。
他把我让进来，张小菲也跟着进去，那老头一看见张小菲就笑开了：“菲子也来了，来了好，来了好。”
“大爷。”她叫了一声，听这语气，这老头好像也是她亲戚。
没想到她一个东莞人，在长沙居然还有一堆亲戚。
“你们这是过来做啥的，有空来就多耍一下，不要忙到走啊。”那老头抓着张小菲的手拍了一下，张小菲笑了两声，然后就开始小声跟她说话。
我在一边听不到她们说什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点局促。
好在他们很快就说完了，老头转过头看了我的脚一眼，啧啧两声：“看不出来，这伢子还是这样的，来，脚拿上来我看看。”
他说是这么说，说完之后，根本就不等我开口，就把我按到一边的长板凳上，抓着我的腿，就直接放在板凳上，一掀开裤脚，我一看都愣了。
之前还只是手掌大的乌青，现在整个小腿都已经青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最多就是脚踝有点问题，但是没想到居然成这样了！
“莫事，这点青涂点药就好了，问题是这个哦，伢子，你……你是干莫子的？”老头一边说话，还一边在我脚上按了按，我冷汗都下来了。
他说话我没认真听，张小菲看我这样子，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大爷问你，你是做什么的，你要说吗？”
我能不说吗？我简直有点想骂人了，但是还是忍住，点了点头。
张小菲也没让我自己说，而是代替我，把我之前做的工作说了，除了入殓，她还说了一下我在冯家军的殡仪馆里遇到的事，包括她不在的时候发生的，她也说了。
我听了也不惊讶，看她跟林小姐一起过去的，我就知道估计她也认识那个林小姐，所以她知道也不奇怪。
“大爷，这个是不是那个东西……”张小菲说完之后，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我看她又打哑谜，有点气，心里盘算等她问出来之后，我也不要什么面子了，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
没想到那老头却是个耿直人，听完之后，冷笑了两声：“都猜得到，干什么还去做，都跟老五说了，不要干不要干，不听！害人害已，活该找死还拖人，个背时货。”
他骂了冯家军两句之后，又转头跟我说：“伢子莫怕，没啥事，等我给你把脚医好，你照着我说的做就是。”
“等等！”我看他说完就要去拿东西，我赶紧趁机开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爷你跟我说说吧。”
我说话的时候，根本没看张小菲，我怕那女人又瞒着我什么。从一开始她就没跟我说实话，这让我有点不信她了。
“你这个人！”张小菲听见我说话，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要知道什么你问我啊。”
我没理她，还是看着老头。
老头站起来，在我和张小菲之间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张小菲身上，原本一双有点青光的眼睛，突然锐利起来，那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人，我看着都背后一寒。
“大爷，我……我一开始不知道……”张小菲气势一下子就消了：“林叔和我都不知道，我们只是过来帮忙送东西的……”
“哎！你们这些娃子！”老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对我说：“事情嘛，我不晓得，但是我猜得到，我跟你说说。”
接着，我终于是知道，我这一趟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