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位就是刘道长请来的小师傅吧！”那个老头的气管好像不怎么好，说了一句，就咳了一口痰。
杨森林听见这话，手上一僵，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还没说话，就感觉他把我放开了。
“牛大爷，这兄弟就是那个刘三，但是他现在才来，还没有准备好，还是让俺师傅来安排这事吧，咱们之前都说好了。”杨森林转过身，把我挡在他身后。
我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干什么，但也知道他好像很排斥我进去。
我正好也觉得这里面很有问题，我虽然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可也觉得那些人很不对劲。
看杨森林挡在我前面，我心里就盘算着，干脆就这么溜走算了。
谁知道，我才转身，却一眼就看在后面院墙转角处，竟然有一张脸，正在直勾勾看着我！
我猛的瞪大眼，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他妈又看见了！又是那个猫脸老太！
那老太好像发现我看到了她，她也看着我，咧开了嘴，她藏在墙后面，我只能看清楚她人脸的那一边。
我心道，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你有怨报怨，找我干什么！
那老太就这么佝偻着背，站在墙根下面，一直看着我。我稍微往外面踏出了半步，她也跟着站直了身子！
那架势，就好像是丫正等着我出去。
我哪儿还敢动，赶紧往后退了退，结果她看着我好像很失望，也缩了缩脖子。
我一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想把这事跟杨森林说，那小子还在跟那老头说话，他背对着我，不断地朝着我摆手。
那意思是让我快走。
我转头，又看见那老太跟蹲守猎物一样看着我，我是进退两难，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问问凌雪的意见，不过她脸色惨白，见我回头，一下子朝我扑过来……就融进我身体里了……
“……我，我不喜欢那个老太太，我不知道她是什么。”凌雪感觉到了我的无语，支支吾吾的解释。
我叹了口气，心说也不怪她，别说是她一个小女生……额，小女鬼，就是我这纯阳体质的大老爷们，看着那狞笑的老太太也觉得背后发凉。
凌雪劝我说，要不然先别出去了。
我对她说，我也不想出去，但是杨森林那样子，我好像也不太适合留在这里面。
“那要不然，你还是跟他商量一下吧，让他陪你过去。”凌雪犹豫的说。
我想了想，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觉得小命重要。也不知道那个老太太是哪根筋不对了，这么多人不跟着，就偏偏跟着我！
我退了两步，转过身，正要跟杨森林说着这件事。
可才一过去，只见一只苍老的手猛地从他身侧伸了出来，直至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低头一看，那绝对是个老年人的手，瘦骨嶙峋，没有多少肉，皮肤松松垮垮的掉在骨头上，布满了皱纹和老年斑。
我被那手一拉，整个人就从杨森林背后往前跌了出去。
杨森林也很意外，他瞪这我，用嘴型问我，你咋还没走？
我也想解释，但他好像不希望我说话，也伸手抓着我的手腕，见我张嘴就狠狠捏了我一下，那手劲大得简直要把我腕骨给捏碎了。
我只好给他使眼色，说外面有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懂没看懂。反正我那边挤眉弄眼的，还没两秒钟就被人整个扯了出去。
“就是这个小伙子吧！”拉着我的那老头，死死拽着我不松手，几乎是把我整个人拉到了他身上贴着。
我闻到那老头身上的烟叶味，浓得都发臭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老头也六七十岁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不怎么壮实，穿着对襟唐装，太阳穴边上有一颗大拇指大小的黑痣。
他拉着我，对杨森林说：“杨道长，既然我们钱都付了嘛，这还是早点开始，你也知道，我们这里都讲究个入土为安，这我哥哥一直葬不下去，你们也麻烦的嘛。”
他张嘴说话的话时候，那烟味简直要把我呛晕过去。
我屏住呼吸，看着杨森林，那小子又瞪了我一眼，然后松开了我的手，低着头说：“既然这样，那就先去看看，只是看看啊，做事还得俺师傅过来再说。”
那老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十分奸诈。
杨森林把他的墨镜戴上，转身要走，临走之前，他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样子好像带着点同情。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那老头往后一拖，就直接拖进了旁边的屋子里。
我一进去才知道，为什么人都在外面了，那屋子简直就不知人呆的地方！
腐臭味，消毒水味和檀香、烟叶的味道闷在一起，进去呼吸一口，都差点让我吐出来！
“小伙子，你进去吧，我哥哥就在里头了。”老头把我抓进去之后，指了指里面一个房间。
透过门帘我能看到，里面好像是点着蜡烛的。
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也不敢就这么进去。
“你进去吧，就进去把我哥哥弄得归整一点，我哥哥辛苦了一辈子，哎，可怜啊。”老头说着，把我往里头一推：“我就在外面，你进去吧。”
我听着他声音，总觉得那声音忽远忽近的。
我临到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那老头坐在门槛上，拿出了水烟袋，把烟管往门槛上磕了两下，然后就开始装烟丝。
我见他好像是要在这抽烟，应该不会走太远，也稍微安了安心。
转身，掀开门帘，就进了屋。
我一进去，打了寒颤，里面太冷了。
那屋子也不小，跟我平时呆的化妆室差不多，里面多余的东西都没有，除了正中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另外就只有边上摆了一排椅子，还有角落里有两台空调，空调都开着，是最低温十六度，看样子是学殡仪馆，降温保存尸体。
这三九天，我只穿了一件衬衫，在里面站了一分钟，就感觉自己快被冻僵了。
我打了寒颤，准备出去要件衣服。
我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小女孩，低着头，就这么无声无息站在我身后！
“哇！”我几乎立刻就叫出了声。
那小女孩拨了拨刘海，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丢给我一件军大衣：“舅姥爷说屋里冷，给你的，还有这个。”
她说着，把我的化妆箱也拎了进来。
我听见她说话，这才松了口气。我心里暗道，这家人怎么都神神叨叨的。
小女孩年纪不大，看样子应该才上初中，她一个人拎我的化妆箱有点费劲，我就过去帮了她一把。
结果，没怎么注意，我就握住了她的小拇指。
谁知道就这么一瞬间的触碰，她居然啊的尖叫了起来！
她把箱子一丢，我根本来不及说话，就看她捧着自己的头，尖叫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我完全愣住了，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我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责骂声：“你这个娃子，叫莫！不争气的赔钱娃，再叫嘛，让你妈把你卖了去！”
那小女孩有些凄厉的哭声很快就响了起来，但是她被人捂住了嘴，声音逐渐远了。
我皱着眉头，听着觉得有点不对。
但是想走，却看见之前的老头就这么蹲在门槛上，也看着我。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让我出去。
我强迫自己的冷静下来，拎着化妆箱回了那停尸的房间，就站在门帘后面，一手抓着军大衣，一手拎着箱子。
我看着面前那盖着白布的尸体，狠狠打了个寒颤。
凌雪也叹了一口气，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我们作为外人都有些无能为力。
“……算了，还是先干活吧。 ”我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屋子里只有空调制冷的声音，最为明显。我穿上大衣，也觉得不那么冷了。
走到那台子前面，我带好口罩和手套，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掀开了白布。我觉得我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了，但是看到那尸体的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那尸体……竟然是碎尸！
我入行不算久，以前跟着师傅学的时候，也听说过，有很多这种碎尸。
但是，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
这尸体……不，应该是说，一床的尸块，被人勉强摆成了人的形状。这里的保存条件很不好， 尸体已经开始发胀，有点巨人观了。
我忍住恶心，数了数，除了头和肩膀是完整连一起的，其他的都被毫无章法的砍碎了。
而且，尸块的数量，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四十四块。
这种尸体，首先还是要先缝合，准备先从脚开始，因为头相对来说是完整的。
我将白布都该在了尸体头部，那脑袋也已经开始发胀往外流黄水了，看着实在是有点渗人。
我将头严严实实盖住了之后，走到他的脚边上，拿起了他的右脚，和小腿，正准备下针，谁知旁边突然“哐”的响了一声！
接着，就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头皮发麻，还不断安慰自己的，说可能是我太紧张，不小心踢到桌子了。
我低头想找是什么东西掉了，谁知道，低头下去一看，竟然看见了一双漆黑的脚！
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那脚，缓缓上看去，却见那是一个人坐在桌子下面，怀里抱着一个东西。
我只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仔细一看，发现，那，那东西竟然是那老头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