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那垫子被我打出去,拉回来的时候,带着燃火的东西滚下来了。还踩点砸我脚上。
我一声低呼,朝后跳了好几步,这才看清楚那烧起来的东西。那竟然就是那个木头人!更奇怪的时候,煤油灯上的玻璃几乎是蹦成许多小碎片,直接扎到了木头人身体里。
那一瞬间,我呼吸都僵住了。我丢开手里的垫子,直接跪在了祖宗面前。就算煤油灯被老鼠带歪摔了,那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细节吧。这分明就是我们家这么多道师祖宗把这个小鬼给处理了。
毕竟这个小鬼之前有了害死我的心思,我也没再敢提什么,保下那小鬼一命的话。只是这毕竟是我抢过来的,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这么抿着唇,一直没说话。
好一会等着那木头人整个烧完了,只剩下一点灰还是带着玻璃渣子的灰。我才缓缓吐着气,拿着扫把来扫扫地,这些灰也只能暂时放在院子角落里了。谁让我爸锁门了呢?
第二天,我妈来开的门。我妈给我塞了几个玉米,就说我爸上街去了,让我回市里去吧。她原来还想给我钱,让我去看看昨晚被打的那几下伤。还是我说,我现在钱比他们两还多了,我妈才没有坚持给我塞钱的。
哎!想想,世上还是妈妈好啊。
回到小漠那,小漠就躺在沙发上玩着游戏。那种在外面总是穿着帅气的男人,在家里,也是一条大短裤,裹着毯子,等着外卖的。
看到我回来,他是从游戏的百忙之中,抽了那么点空,抬头看了我一眼,问我那木头人呢?
我说被我家祖宗给烧了。我皱皱眉,回想着这几天听到的,看到的,遇到的事情,问道:“小漠,你说,岑家那种炼化小鬼的技术这么残忍,他们家里的人,为什么还坚持这么做呢?难道岑家整个家族都是坏人?不可能啊!”至少我遇到的那个老岑,感觉就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小漠这回是眼神都没赏我一个,说着:“也有人说,网络游戏都是毒,让人上瘾,损害青少年健康。但是这网络游戏,操作的还是人吧。每个人都不一样。就像我,网络游戏就是个锻炼脑力、反应力的途径。这好坏吧,是在于人,不是在于这样东西。”
我啧啧嘴,好像是这样。我笑了,这两天琢磨了这么长时间,甚至让我有点魔障难题,他玩个游戏给我解决了。
我屁股挪了过去,就坐到了他身旁,一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兄弟!谢谢你了!”
“谢个屁!影响我玩游戏了。跑啊!你那个站着给人瞄准的吗?”
我看着他那样子,虽然很不想揭穿他。其实他就是染上了网络游戏的瘾。那作为好兄弟,我自然就要为他好好戒掉这个瘾了。
“别玩了别玩了,给你个任务!”他还没什么反应,我就这么攀着他肩膀,左摇摇右摇摇。终于让他的游戏提前下线了。
他的缓缓抬头,一脸的怒气看着我:“零子,你是找死的吗?”
这么近的距离,我都看到他嘴唇上的起皮了。我放开了他的肩膀,手指点点他的唇:“好好喝水,然后吃东西。我不在家,你就连水都不能自己喝吗?再接着,想办法帮我看看,能不能约到那个陈师傅。找他聊聊,我估计,我家那玲珑球,他能有点别的线索。”
小漠一把推开了我,裹着毯子,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约陈师傅哪有这么容易呢。不过真没想到,小漠还真约到了。就在两天后,我们两穿着样式差不多的西装,去了一趟市里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贵宾包间。
小漠说,他约了博物馆的一个副馆长,让人无论如何把陈顾问给带过来。等我们真正站在那酒店门口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让我换上新买的西装了。这么贵的衣服,我好不容易赚的那点钱,我心疼着呢。
小漠转着手机,把车钥匙丢给了门童,仰着头领着我往里走。那装修,那奢华,我还要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要不就显得土了。
走向电梯的时候,小漠才给余云艺打去了电话,让她马上打扮漂亮了,到“富丽”酒店来。
我低声问着:“叫余云艺?”
“你没看到那天我把那个陈顾问打成什么样吗?不带个漂亮女人来,能让他跟我们聊天?”
“可是上次她那事,她爸不是挺生气的吗?”
“她爸是生气,可架不住她余云艺就喜欢这里的调调。我跟她说,请她来这里吃饭,不管什么时候,她都会打扮漂亮的,冲过来。你信不信?”
“你不觉得,你这样利用她,很渣吗?小漠,她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喜欢我的钱。要是你是我亲兄弟,她也能趴你身上,你信吗?”
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那你怎么想着叫上她来?”
“陈顾问这人啊,那天你没看到他看我表嫂那眼神吗?陈顾问这样的人,跟余云艺就是挺合适的。”
小漠这算是渣男本渣!大家要找男朋友,一定远离这样的人!
等到了包厢,菜点上了,就我们两在这么大的包厢里晃着。我才问他怎么就这么容易请到了副馆长,还能点名叫上陈顾问呢?
小漠笑眯眯地倒着桌面的茶,说道:“他们博物馆放在门口橱窗的那套家具,是我们家捐的。”
我微微愣了一下,那套家具是小漠家捐的?!他们家是不是不知道那套家具的价值呢?这都是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了?那套家具我有了解过。
是小的时候,我爷爷特意带着我去博物馆看过的。爷爷是一样样指着给我辨认,一边说着这些家具上那些特殊的含义。
那套家具是我们这老一辈农村常见的家具样式。确实很常见。但是它之所以能收藏在博物馆里,就因为它的年代感、完整性、全套性还有它的少数民族象征问题。也就是说,这些家具,其实农村老一辈都有,但是这么完整的保留下来的,还是我们这少数民族大家族的,从大客厅,到各个房里,大大小小全套的,基本上没几家能凑得出来。
有些地方,要修建什么古村旅游景点,全村都凑不齐这么一套。小漠他们家竟然全都有。
不只有,那用料,那讲究,真不是我们农村一般人家能用得上的。他们家这些个家具到底怎么藏过斗地主的那些年的?
那套可都是我们这最好的香樟木料,有些是松木的,有些小物件,是老桃木的。年代遥远,放在博物馆里,那都是被用得油光蹭亮的,包浆都出来了。要是给老张看到了,他能两眼发红的看着那木料,换算车成珠子能卖多少钱了。
我不死心地问着:“你知道那套家具,现在值多少钱吗?”
“大概知道点吧。就那高脚供桌,现在估计也要个好几万了吧。我太太奶奶的那把桃木梳,上面的玉坠子就挺值钱的。当初我奶奶还说要拆了那玉坠子呢。但是梳子上有玉坠子的痕迹。拆了感觉不完整,我爷爷还跟她吵过。最后才没拆下来的。”
小漠!你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们没能再多聊几句,博物馆的人就到了。来人是一个矮矮的老头,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后面跟着盘扣男。盘扣男那是永远穿着一成不变的盘扣衫,太好认了。
老头笑眯眯地跟小漠打着招呼,小漠也笑眯眯地跟人接着话。倒是陈顾问,一看到我们,那脸色很明显就变了。他是沉着脸,想走,却被老头给拉了回来。说是要介绍一下漠少爷,漠少爷一家可是明南市的大户,多交流交流。
五个人一坐下,正好上菜了。
只是这话题还没扯上了,门外就走进了余云艺。她是一身火红的超短裙,火红的口红,陪着火红的高跟鞋。一进门就苦着这张。就她,在知道了小漠所在地址后,能自己坐长途汽车好几个小时,找过去的女人。现在打扮成这样,竟然没扑过来?!
下一秒,我知道原因了。那跟在余云艺身后的,就是她那胖老爸余相财!
狐朋狗友又来约他的宝贝女儿了!我赶紧低下头,别开脸,低声对小漠说着:“这美人计用不上了。人家老爸跟来了。”
小漠也有点意外,但是他还是笑眯眯地招呼着人都坐了下来。还说着:“余师傅,我就是约余云艺出来一起吃个饭。你来了正好,一起吃。”
“哼!漠少爷,我们家就是在古玩街开个小店的,我也没什么本事,就女儿长得漂亮了点。但是我也不想跟你们家扯上一点关系。我不行!我女儿也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就吃个饭嘛。”小漠说着,“余师傅,你是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就喜欢到这种地方吃饭打卡,拍照发个朋友圈。余云艺是我朋友,我有这样的机会,叫上她。她就是过来吃个饭,拍个照而已。”
难怪我那姐夫哥和小漠他们能玩到一起,他们在这方面,都是很有水平的。我是真的自叹不如。我就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