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爸非要坐在小漠身旁的关系，余云艺也只能坐在我身边了。我是看着余云艺好几次给她爸瞪过去的白眼，只是他爸都没当回事。
开席了，在彼此介绍的时候，我还笑眯眯地说着：“陈顾问应该是认识余师傅的吧。”上次余云艺那事，我们可是亲眼看到余相财跟盘扣男近距离说话了。
盘扣男一个冷哼，没好气地说道：“认识。”
小漠也说着：“那都是熟人，都好说话了。”
盘扣男听到小漠这话，缓缓抬头，一点点地拂过他脸上那还没好全的伤，就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慢得都有点刻意了，让人不去注意都不行。余云艺那妞，还没什么眼力劲地说道：“陈顾问，你脸上是怎么了？”
我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陈顾问，那天的事，是我们不对。是我们冲动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来，晚辈，敬您一杯。”
盘扣男依旧冷眼抬头看了看我，缓缓端起了酒杯问道：“你是哪家的？应该不是岑家的吧。”
“我爷爷大家都称呼八爷。”
“八爷？！就是之前到处托人问一个阴沉木的七窍玲珑球的那个？”
“对！那个七窍玲珑球，就是我们家丢的。”
盘扣男哈哈几声笑，才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不过我是站着的，他是坐着的，这就摆了谱了。这酒杯碰到一起的时候，小漠是别开了脸，感觉他有点生气了。
敬酒一圈下来，只有余云艺没喝上。她爸说她是女孩子，从小就没喝过酒。我的妈呀！他是没见过她女儿坐在小漠腿上，含着酒就要亲上去喂的那模样吧。
我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这种大酒店包厢里的洗手间那都是豪华级别的。等我打开门的时候，小漠已经站在那等着了。他压低声音说道：“我约他们出来，不是看你低三下四给他们道歉的。人是我打的，你凭什么道歉？”
我拍拍他的肩膀：“这是社会上的圆滑世故。你个大少爷学不来。你也不用学这个，就这调调，我看他们就挺喜欢的。你用吧。”我朝着餐桌那边走去，小漠是狠狠瞪着我，我也没在意。这小傻子，有时候是需要顺顺毛的。但是不能是现在。
等小漠也从卫生间里解决出来之后，正题也提到了。
我笑眯眯地给盘扣男又倒了杯酒，说道：“陈师傅，那石棺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知道？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
“我只知道，它应该来自于岑家，因为那上面的符是来自岑家的手法。陈师傅能那么准确地知道石棺里的小鬼，陈师傅以前是在岑家学习过吗？”
陈师傅喝了口酒，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不入师门，学习各家所长，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社会不同了，去哪都是交学费的事。”
这句话我赞同！就是要去少林寺学功夫，当个小和尚，那都要先交学费的。
盘扣男说，他几十年前，在岑家求学过。而且他学技术的地方，就是岑家村。
在听到这个地址的时候，我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岑家村啊！我在那晃荡了六年！而且听他们说，岑家村全村死光光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之前在岑家村学技术，那他得多大年纪了现在？
陈师傅说：“你们这边，在圈子里最出名的，也就是地理这行业。岑家人地理并不是最擅长的。但是他们擅长把一个普普通通的穴位，布局成最好的宝地。你们的地理先生就是去找宝地的，他们是创造宝地的人。”
地理！这当然不是指大家初中高中学的那个地理，简单的说，就是堪舆。再直白点粗暴点，在我们这，地理就是指山河走向，地理先生就是专门走山，找好的风水穴位，也就是俗称的宝地，然后买出信息的那群人。
小漠家奶奶当初那坟地，就是买了人家地理先生的宝地。只可惜被他们自己家人用钩机给破了风水。
我们做道师行业的，跟地理先生走得也近。但是道师是不太出门的，就算出门也不会长时间。毕竟七里八乡的，谁家死了人，来叫道师的时候，道师不在家，这可是等不了。地理先生，那一走，就是走个十天半个月都是短的，长的能走半年。
我爸能单独撑起道场的时候，我爷爷也曾跟着地理先生出去走过山，风里雨里的，吃住都不确定。
“听陈师傅这语气，很推崇岑家嘛。”我笑着说道。
“推崇倒不至于。只是他们确实有过人之处。”盘扣男说道，“岑家的人都死光了，他们的技术也跟着断代了。这也挺好的。”
“挺好的，你还非要去把一个炼小鬼给挖出来？”小漠这话就说得有点阴阳怪气的调了，“博物馆的人，没被你害死，那是因为有我们家零子在场。”
我是肉眼可见，那盘扣男的脸就冷了下来。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么多钱堆出来的一次见面会就这么中断了。要不，多不划算啊。我马上换了个话题。今天的第二个正题，就是我们家玲珑球的事。
“陈师傅，你听说过，我们家的七窍玲珑球吗？详细的信息，有吗？”
盘扣男这才缓了缓脸色说：“八爷找一个七窍玲珑球，是他亲孙子从家里供台偷出来被人抢了，转手卖了。这个亲孙子是你吧。零子！”
我笑得很尴尬，但是还是点点头：“是我，是我，是我。嗯，陈师傅，能再给几句指点吗？”
他端着酒杯别开脸。我马上想了起来。我这话说得不对啊！再给几句指点。这种话不是随便说的。我们做道师的，不太用这样的话，但是余相财他们这样的人，经常会听到这句话。听到这句话就意味着，要收红包的！人家给了你指点，就是破了天机，让事情没有按预计中的设定去走下去。你的人生，你的命运从此有了改变。哪怕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改变，这个改变哪怕只是影响到你明天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那也是改变，那你就必须要给红包了。
我扇自己一巴掌的心思都有了，我怎么就说出这句话来了。我有点手忙脚乱的，当着他的面，就把一百块钱，用我腿包里的红纸给包成了一个红包。递了过去，直接放在了他刚才放酒杯的地方。
就看着盘扣男看看红包看看我，然后放下了酒杯，压在了红包上。这意思就是说，这红包他收了。
他说道：“我还真知道点别的。”
“请说，请说。”
“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在一个茶会上。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相互聊着哪里有技术可以去好好学习。就有人提到了八爷。说道了八爷家的事。就有人说，那玲珑球是专门收生魂，养生魂的。这个在农村，就是用来给小孩子用的多。放在八爷家用着，浪费了。它被偷走，其实也算是物尽其用。”
放你妈的屁！我家的东西，我就是拿来垫桌腿了，那也是我的事。关那帮废人什么事了？用得着他们来超心吗？当然这种话，我没敢说出来，我还等着他的下文呢。我只能笑眯眯地点点头。
小漠啧啧嘴，端起了酒杯，一口就灌了下去，一种像骂人，又不能开口的憋屈感。
盘扣男继续说道：“有个人说，他也不知道玲珑球在谁手里，但是他知道是谁要收购七窍玲珑球的。但是你家的玲珑球，是不是他拿了，就不确定了。”
“明白，明白。那是谁？”我心里快欢呼了！这顿饭的钱，我刚才的一百块红包，还有我今天受的这些委屈都是值得的。赶紧说啊！
“那个指名要收购七窍玲珑球的人，姓岑！”
“不可能！”我惊呼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说道，“岑家没灭，那是六几年的事。我家的玲珑球是六七年前才丢失的。”
老岑都说了，他这么多年都在找岑家的人，没找到活的，那就回来找找岑家的鬼。难道，骗走我家玲珑球的人，就是带了我六年的老岑？他骗走我的玲珑球，然后又遇上偷吃贡品的我，就顺道把我也给骗走了？
感觉老岑不是这样的人。
盘扣男呵呵笑了几声，才说道：“小弟弟，你还是太嫩了。这世界上，姓岑的，可不只他们岑家村那几百口人。就算当时村里的人都被灭口了，那外出、外嫁的呢？”
外出的，也就老岑这样的。外嫁的，就是岑家的女儿！对了！女儿也姓岑，就像金子。她也是女的，但是她也会点，她也是我们家的姓。
姓岑的人，指名要我家的七窍玲珑球。我们家的玲珑球最大的有点就是收生魂，养生魂。岑家的技术里，炼小鬼的顶级材料就是生魂。
我草！有个岑家人，就在我们这附近，他在炼小鬼！
余云艺看看我，再探过头对小漠说道：“漠少，你们说的是什么？世界末日一样吗？”
可不就是吗？要是这种事都能成功了，说不定还真能疯狂的来体会一把世界末日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