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直接上手翻,而是开门取了外卖就上楼去了。余云艺还在那喊着:“你怎么去这么久啊?不会连那种门锁都不会开吧。”
我也就是笑笑,没有接她的话。一局玩完,他们开始喝酒吃烤串,我就是一个尽心尽力,被他们随便欺压的小跟班。递纸巾,收垃圾,打翻了啤酒,喊着让我拖地板的。
余云艺还斜着眼睛看着我,问着:“漠少爷,这男的现在跟你住在一起?”
“嗯。”
“凭什么啊?”
“他是我家亲戚的亲戚。”
“那就跟你住在一起了?不过也是,看他干活这么利落的,当个打扫阿姨就很合适、”
我还打扫阿姨?我他妈现在想打扫打扫她!忍住!忍住!另一个一起玩游戏的男人,看着我被欺负的那样子,也大着胆子,直接把啤酒罐丢在了我的脚边。而那半罐子啤酒,就这么飞溅到了我的裤脚上,就连鞋子都被弄湿了。
小漠不满地抬起头,刚要说话,我就用低头说着:“我刚才看到楼下有垃圾袋,我用垃圾袋套了鞋子再上来。”我说话的时候,是尽量小声点,装出一副怯怯的模样来。
小漠也丢开了手里的烤串:“吃什么吃!开局开局!你家网感觉还是不行。下次还是找个奶茶店吧。”
“奶茶店就开门到十一十二点,在我家里多好啊,一会累了,还能直接上床睡。反正我爸又不在家。”
后面的话,我没听到,我已经下楼去了。我打开了灯,从卫生间门口取出了黑色的垃圾袋,套在了鞋子上。咬咬后槽牙,妈的!今晚这委屈受的。要是余相财这里真的没有发现都没有的话,那我就真委屈大了。
套好鞋子,关了灯,我就戴上了小漠给我的那眼镜。用透明胶贴在手机手电筒那足足六层。这样打出的光线,就很微弱了。只是有了眼镜的加持,这点光线,我也能清楚看到整个生财铺里的情况。
我从那珊瑚上取下了两个小钥匙,走到那边的柜子前,打开了那把锁。不出意料,那就是柜子的钥匙。在锁被打开的时候,我的唇角就勾了起来。看来这被啤酒沾了鞋子,还是很值得的。
柜子里的东西不多,一个奇怪的罗盘,一根红布条。就这么点的红布条还要特意锁在柜子里,我估计这个是他收集到的喜丧的红布条。这种红布条用于白事,但是却是红色的,是喜丧。算是一种讨吉利,祝长寿健康的含义。他就开着这家“生财铺”,怎么还会有道师的东西在呢?
在下面,就是好几个手串的盒子。看上去那些手串都比较名贵。没有玲珑球,就这么点地方,看一眼就看完了,真没有玲珑球。
我关了柜子,转到办公桌那边去。办公桌上还放着做记录的本子。我随手翻了翻,这里面有一些八字什么的,看来他开着店,也会帮人看看八字什么的。拿着钥匙打开了办公桌的锁,一旁那三个抽屉都能打开了。
我一个个翻看着,没有玲珑球,真没有!这里面全是账本和他看八字的记录。我翻了几本,也没发现任何关于抽取生魂的内容,都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东西。这些知识,我爷爷从小就对我口耳相传,我都没看过书,却也记得牢牢的。余相财都这岁数了,他就算要看点书,也不用看这种基础类的书吧。
算了,也许他就是喜欢从最基础的开始呢。
我放回了那几本书,只是手指僵住了一下,因为我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在手电筒微弱的光,加上那特殊眼镜的加持下,我看到了其中一本书的正面右下角,有着一个反着微弱光线的字。如果的其他的字,我也不会多在意,那是一个用铅笔写的“岑”字。
这个位置,这个字,都表明了,这本书原来的主人姓岑!为什么是铅笔写的字?估计很多人是想不到的。但是我恰好知道。我爷爷那一代的人,他们一开始是写毛笔字的,画符写信什么的都是用毛笔。后来知识分子就用钢笔,不过那年代,钢笔相对很贵。作为农村道师用的,更多的是铅笔。就小学生写字的那种。爷爷留下来的笔迹里,有一小半都还是用铅笔写的。
铅笔字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字迹留得久,不会像早期的钢笔一样,一碰水就全糊了。但是铅笔字也有一个特点,时间久了,颜色会渐渐淡掉,只留下很浅很浅的一个能反着微弱光线的印子。
我爸在老家的时候,有时候跟人家一起讨论爷爷的那些手稿的时候,就是晚上开着一盏黄色的灯泡,拿着笔迹,斜着,映着黄光来看。这样就能看清楚上面的字了。要是放在太阳下看,反而一片白,看不到几个印子。
我重新拿出了那本书,用手电筒的光线斜着照过去,再转转手中的书,努力认清楚那上面的字。确实是“岑”!不会错!
余相财看的是岑家的书,哪怕只是街上到处都能买到的易经基础类书籍,那也是岑家的书。他女儿余云艺上次绑小漠用的,那也是岑家绑鬼娃娃的那种绑法。岑家在风水世家里,最特别是技术就是抽生魂,养小鬼。宋老师说的能做到抽生魂的人,就是余相财。
草!不会真的是余相财吧!他看着不像啊!
如果是看电影,那这时候,余相财肯定就会回来了,跟我正好碰上。但是现实是,余相财被他女儿找借口劝离开了,天不亮根本就不会回来。而楼上那几个,了解一下玩手机游戏的人就知道了,一局没结束,这就是火灾烧起来了,他们都不会多看别的东西一眼。
我关好柜子,朝着楼上走去。就听着之前那男人问着:“哎,那个,那个谁。给我拿下充电线。”
我边上楼,边应着:“来了。你充电线放哪呢?”我拖着调子说的。就好像,我因为被他们欺负,心中不满,才特意这么拖着语气,却又不敢反抗。等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也正好回到了二楼,他们玩游戏的房间。
“就在你手边那桌面上,赶紧的,没电了。哎哎,三号,三号,别冲。”
小漠也喊着:“上啊,不要怂!”说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手里还拿着充电线,摊摊手示意没多大进展。小漠就继续说道:“余云艺,你爸有没有什么宝贝藏着?趁着你爸不在家,拿来给我们看看。”
“就是,就是。”另一个男人也符合着,“他会不会藏着什么鬼,放出来给我们见识一下。”
“你们不想玩游戏了?”
“跟鬼不一样玩吗?你爸就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递过他的充电线,嘴角笑了笑,就是这种男人,容易被鬼整死。他既然这么热情,那我带他们玩玩也行。他们这都玩了我大半个晚上了,又是递纸巾,又是递充电线的。还拖地板摔啤酒的,就不许,我跟他们玩玩了?
我用一种带着结巴的声音说着:“我刚才在一楼看到一个很特别的风铃了。”
“那个是黄铜的,风水风铃。铃声化煞的。”余云艺一脸的轻蔑说了一句,还抬眼瞥了我一下。
“那声音应该很好听吧。我去拿上来。”我还没等她回答,就冲下楼去了。
余云艺似乎想要阻止我,小漠却没好气地说着:“你们玩不玩游戏了。不就是个风铃吗?一会玩玩了,给他放回去不就得了。能值几个钱?”
管他们上面说什么呢,反正我拿了那风铃就往楼上走去了。那风铃看似很普通,但是风铃的材质是黄铜,黄铜声音好听,据说能辟邪。我们西南这边,不少老人和一些少数民族,我们戴的镯子,就是黄铜的。而风铃的边缘,还有一圈的符文,这个也是辟邪的。这个风铃应该是居家风水化煞辟邪用的。
这是通常的说法。甚至很多风水师也都是这么说的。道师的那铃铛也是黄铜带符咒的。但是我今天要的不是它风水上的作用,而是它民俗上的作用。
这种古玩街,防盗很关键。二楼的窗子都是有防盗网的,我就很轻松的把它挂了上去。还用手拨弄了一下铃铛:“你们听,这声音真好听。”我一脸冒傻气地说着,“我听说,这种风铃能给人示警。”
“什么示警?”那男人问着。
“就是在没人碰的时候,它不会响,它突然响了,那就是有鬼进来了。”我的话说得很轻松,但是却成功换来了在场除小漠外,所有人的目光的关注。
“真的!”我还强调着,“一直都有人这么说。”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回了小漠身旁。小漠也喊着:“你们干什么?最后一个人了,我去开车找人,你们架枪。”
他们再次陷入游戏之后,我用腿包里抽出了两支香,慢慢地折断,折成了手指那么长的香梗。然后手指尖的香梗就这么弹射了出去,撞上了风铃。只是在撞上后,那香梗就从防盗网掉了出去。
当他们听到铃声抬头的时候,什么也不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