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了。”我呐呐地说着。说完还要吐一下口水,表示我很害怕。“现在,没有风,那边也没有人。”我可没说那是鬼弄响的风铃啊。
“你别吓人好不好!”余云艺抬眼看了我一下,“我们家是布有什么阵的,那种东西根本就进不来。”
“进,进不来吗?那就是,在,在外面?”我往小漠身旁靠了靠,低声说着:“外面啊。”
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放下手机,走向了那边:“什么神神叨叨的。不就是个风铃吗?”我的手指间还转着一个小小的香梗,只是我的手垂下,沙发挡着我的手,小漠挡着我的头,我就这么把香梗像飞镖一样射了出去。打在了他的腿弯上。做道师的,人体穴位认起来,可不比老中医差。那一下打在了他的穴位上。
我这一手,其他几个人根本就注意不到。等他们听到声音,目光从手机转过来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跪在风铃前了。他摸索着找到了腿边的香梗,脸色就变了。“这?”偏偏这时,风吹动了风铃,又是几声叮叮声。我满意地看到他浑身哆嗦了起来。
我怯怯地说着:“他,他那样子,外面不会真的,真的有......”
“啊!”余云艺最先叫了起来,她是一跳就冲到小漠身旁,伸手就抱住了小漠。“漠少爷!不会真有鬼吧。”
小漠还带着疑惑看着我,我却毫不客气地也伸手把小漠整个抱住了:“小漠,真,真,真有!”
小漠原来还疑惑的目光,一下就清明了。“要不,今晚我们就不玩了。我就先回去了。”小漠扯下余云艺的手。
余云艺却抱得更紧了:“小漠,不要走。外面,外面有鬼。我们就在家里,不要出去就好。”
“我家没有啊。我回家,我回家。”
“小漠~”
小漠可没迁就她,起身拉着我就往楼下走。楼上那几个也跟着我们冲下楼。只是在我们冲出一楼店门的时候,我们身后扬起了一阵怪风,那怪风就卷着三五张落叶,在那门口打着旋。
“啊!鬼!鬼!鬼!”身后那些人终究没有敢冲过那怪风,直接退回去。其中一个男人还飞快地关了门。门后就是余云艺喊着:“小漠!小漠!”
跑过古玩街的转角,小漠放开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吓他们干嘛?”
“好玩啊。你不也觉得挺好玩的吗?”
“是挺好玩的。刚才你下楼的时候,余云艺接着丢烧烤签子,趴我身上,给我塞了这个。你正好闹这么一出,要不我还不知道怎么跑出来呢。”他挥挥手中的那杜某斯,“哼!那种女人,跟她玩玩游戏,她还以为能勾搭上我了。”
“你既然看不上她,为什么还要跟她玩游戏,还这么约她家来?”这不是渣男是什么?这不是玩弄人是什么?我心里暗忖着,只是没说出来。毕竟他现在是我房东。得罪了他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哼!玩玩嘛。走了!回去!”
“等等!”我从腿包里抽出了三炷香,点上,弯腰就这么插在了古玩街,那仿古的石板路旁的缝隙里:“谢谢各位好兄弟了!”
小漠的脸一下就变色了:“真,真有鬼?”
“嗯,大家都挺无聊的,就一起玩玩咯。”其实吧,我没擦牛眼泪,我也看不到到底有没有。只是那阵刚好堵在门口的怪风,肯定不是我弄出来的。
我刚直起身,我们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这古玩街的石板路其实并不是很宽,就两辆车子的距离。只是一旁还放着什么电动车,小摊车什么的,平时车子也不会开进来。我插香的地方,加上我和小漠站的地方,其实已经占据了大半个路面了。那走过来的人,在昏暗的路灯下,犹豫了一下,绕过我们,就往前走了。
“哎哎哎!”我喊着。这人怎么就不看着点呢?他的脚差点就踩到我刚插的香了。我们另一旁的空间更大,这人怎么就非要挤这边呢?我想要出声制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脚已经跨过去了。
“啊?这不能走啊?你们两占着路了,没看到啊。”这人还挺凶的。只是让我们都想不到的是,这人竟然是余相财?!我一下就闭嘴了。
余相财走路竟然不注意插在路边的香?这人,骗子无疑!他就算看了那风水基础的书,但是很多细节,书上没有的那些,他根本就不会去注意。就这样的人,你要说,他会抽人生魂,我肯定不相信。我家那玲珑球,他能拿得稳就算不错的了。
小漠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拉住了他。余相财白了我们两眼,就往里走了。等他走远了,我也拉着小漠赶紧溜。
“那人是余相财?”小漠问着。
“就是他!他犯了禁忌,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我看他就是个骗子。”
“那宋老师是忽悠我们的?”
“她是忽悠你!”
情感专家宋老师宋大妈这件事,基本就到这里结束了。我们不相信她,我甚至开始怀疑金子给我们查到的八卦。那两个被抽了生魂的女人,跟宋大妈应该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
这大半夜的,我们回到小漠住的小区,就看到了救护车的灯在那闪着。在一楼的大厅里,我们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医护人员。他们低声议论着:“做下记录,这个就算人没拉回去,我们出诊的记录也要是完整的。死亡时间也要写上。”
“这不确定怎么写?”
“估计个时间段啊。写好了,给我看过。”
“好的,老师。”
错开了,我们就听到这么几句话。在等电梯的时候,小漠就说着:“估计是谁死在家里了。晦气!”
“这死在家里的,这种房子,怎么摆灵堂?”我问着。我熟悉农村的丧葬过程,却不太熟悉城市里的操作。
“拉殡仪馆啊。殡仪馆里有专门的告别厅。花钱的。”
“那就是老宋的活了。”
这就是个小插曲,我们也没当回事。回到家我跟小漠汇报了一下,我在“生财铺”里,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找到之后,就各回个屋,各自睡觉去了。
忙活了一整夜,第二天,我们两是被吵醒的。楼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得楼都能翻了。
我躺在床上,皱着眉,用枕头捂着脑袋,低嚎着:“给不给人睡觉啊!”那种很累,却不能睡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不过这也就是几分钟。等精神缓过来了,就不难受了。
小漠这房子,样板间,装修风格虽然奇葩了点,但是质量还是很好的。隔音也一直做得很好。能吵到这程度,外面估计都是用吼的了。那儿童房,很小,床边就是窗子。我用脚踢开了窗子,就能听清楚外面的人在吵什么了。
“你今天从电梯拉死人下去,明天你就花钱,把我们单元的电梯给换新的!”
“那电梯里关着死人成什么了?棺材?以后我们这群人,天天坐着棺材上上下下的?”
“我们理解你,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们?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
隐约还能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再接着就有人喊了:“杀人!杀人了!”再接着就是凌乱的脚步声了。
小漠那边的房门打开了,他冲出门,就吼着:“保安呢?噪声污染有没有人报警啊?”
就有人停在门口,跟他说着话。我这会也睡不着了,换好了衣服出门,看着那楼道里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还有保安,物业都在。简单的说,就是昨晚上,二十六楼的一户人家,那老头子突然疾病死在家里了。一般这种情况,发现得早,救护车来了,会拉上车,送医院去。就算死,也是死在医院里的。但是这家人昨晚上都出去玩了,就只有那个老头子一个人在家。等家里人晚上回来,发现老头子出事的时候,身体都已经硬了。但是家属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就出现了我们昨晚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再接着,就是本着邻里和睦的原则,这家人在一大早就把一张告知书贴在了电梯里。就是通知邻居们,今天老头子需要乘坐电梯下楼,拉到殡仪馆去。
但是这么一来,住户们意见就很大了。最大的矛盾就是,死人坐电梯会让大家心理恐惧。邻居们的意见就是死人不能坐电梯,可以从楼梯运下去。但是他们家二十六楼,那老人家的身体的扭曲着僵硬的,这也不好背。
殡仪馆的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人家就来了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记录信息的。背尸的活,没人做。殡仪馆那边是说,让家属自己想办法吧。家属却认定了,就要走电梯。哪怕就是挥着菜刀,也要让他家老头子,从电梯下去。
我抓抓头,带着还没睡醒的声音说道:“他们家没请师傅给看看?”
物业的人说着:“请了个大师,但是那大师说,要走电梯,要不,也背不下去。那姿势背不了。”
“肯定不是道师!”城市里就这样,什么大师不大师的,叫得很好听,名头很响亮,但是就丧葬这种事,专业的还是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