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腿包里抽出了一根黑布条,新的,但是这种黑布条就是做丧葬的那种。
“你干嘛?”小漠双手捧着那盆,也不敢直接放下。
“闭嘴!要是我爸来做这法事,你一个屁都不能蹦。”老派的人做法事就是这样,标准流程,一点错不能出,一个字不能多说。我呢,只要不影响效果,其实也不用这么严肃吧。不过现在我是真不能让小漠瞎叫唤了。我扯着手里的黑布条,嘴角带着笑,一点点靠近他。
“你干嘛?零子!你要谋财害命?劫色?”
“劫个屁的色。”我嘴里这么说着,嘴角却还是笑着,笑得很轻浮的那种。然后,我绕到了他身后,直接用黑布条把他眼睛蒙起来了。
“草!零子!”他刚要站起来,我就压着他肩膀,在他身后说道:“别动!做这法事需要,不会伤害你。一会别自己瞎想,就跟着感觉走。”
“什么感觉?”
“一会你就知道了。”话说完,我也绑好了黑布条,抽出一支没有点上的香,伸到他嘴边:“咬着?”
“什么?”
“香!咬好别说话!等着一种感觉。”
他一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那香已经被我伸到他嘴里去了。我的手以一个指诀抵在他的头顶上,把他的头往下压,香尖就刚抵在那沾着符灰的白米上。“伏地追踪,生魂何在!”默念这么一句,我就轻轻松开了手,卸了力道。
安静,很安静。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小漠抬头,咬着香含糊地说着:“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会吧,没做错哪步啊?”我再次用指诀抵着他的头,重复启动法事的咒。又是一阵安静,然后,小漠再次抬起头来:“你行不行啊!耍我呢?我都给你这样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他一下就放下了盆,还吐出了那香。人家大少爷不玩了。
我也郁闷啊,两遍了,我没做错什么啊。我捏着那白米上的灰,在指尖搓了搓,回忆着之前画的符。那符应该没有画错,那错在哪呢?
我又闻了闻那符灰。真错了!“那个宋老师的头发,是假发!味道不对!”
小漠已经扯下了布条,直接坐在了地毯上:“一个老妖婆!零子,你也不什么好人。”
“我怎么知道她会戴假发呢?那手感,我也没摸过几次,我怎么知道。”
这伏地追踪是没办法找到那宋老师了,我们再约也不太可能。那就只能B计划,从小鬼入手。
再次去吴婆那,就轻松了很多。我们的车子去到那小庙,吴婆正好有客人。一对很久怀不上孩子的夫妻,过来给这些鬼娃娃上个香。想要带回一个乖巧的娃娃,因为听人说,把这样的娃娃放在床头下面,夫妻两就能怀上一个命里没有的孩子,而那孩子的魂,就是那鬼娃娃。给鬼娃娃一个家,让一对夫妻,有个孩子,这都是积德的事。
送走了客人,吴婆就跟我们说,她就知道我们会来接那小鬼的。之前也有人想要带走那鬼娃娃,她都没同意。我就站在一旁,看着吴婆把我的阴沉木坠子直接给挂在了那娃娃的脖子上。吴婆又是一阵叨念,就把坠子还给了我。跟我说那小鬼已经在坠子里了。
我拿着那坠子,摸了摸,迎着门外的光线看了看。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来。小漠也跟我一样的动作,还要低声问着:“这个老太婆不会是骗我们的吧。这就到这里面来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吴婆也听到了这句话,只是她没有一点生气,笑眯眯地说:“他还很小,很弱,让他在你这坠子里,养一段时间。等百日后,你再滴上自己的血,就能感应到他了。零子啊,岑家的仇,你会帮他们报了吧。”
“吴婆,岑家的仇,嗯,他们整条村子的人,都是被抽了生魂死的吧。”
“嗯。那个人,找了他们岑家的魂大半辈子。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个人承担这份业吧。”
找了大半辈子?我愣了一下,这个我还真没想过。老岑只是让我去找岑家留下的魂,他应该也是想要报仇的吧。
我点点头:“吴婆,我会的。我们家的,老岑家的,我都不会放过。”
“那就好!那就好!”吴婆说着还擦擦眼泪。我觉得,这个吴婆跟岑家的关系肯定没有她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她不愿意跟我们说,我们也不好追问。
从吴婆那回来,我是一路搓着我的阴沉木,眉头皱得都能夹香梗了。还小,能量弱,还要养养。那就是说,这个小鬼不能帮我们追踪宋老师了。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宋老师现实中,是怎么跟抽生魂的人联系的。她说那个人是余相财,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不能别人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吧。
车子回到那小区,我就说道:“小漠,约下余云艺,就说,我们周末去她家玩,就玩捉迷藏。最好是她爸不在家的时候。”
“你想直接去她家找找?”
“虽然我心里真不相信是余相财。但是宋老师都指名道姓了,总要去看看吧。最好的结果就是,我们在她家翻翻找找,就把我家的玲珑球给找出来了。”
“行!我约她。”
小漠直接打了电话,不过,他可没说什么玩捉迷藏,这捉迷藏的借口,估计有点挫,小莫说说:“玩游戏组个队,叫上几个玩得好的一起。就在你家,你家网还行吧。嗯,酒水烧烤我负责。喂,通宵呢,别找那种太纯情的,要不一会抱一下亲一个,要我负责的,我可负不起责。行!等你电话!你爸不在家吧。你爸要是在的话,那就不好玩了。行!周末见。”
小漠转着手机,得意地看着我。
“这就约好了?”
“余云艺本来就想巴上我,这都一年多了。只是以前我懒得理她。也就这段时间,因为你才跟她玩一起的。零子,要是以后,她非我不嫁的话,你可要帮我处理了这烂桃花。”
我笑着下了车:“你就这么不喜欢她?我看你平时跟她玩得挺好的。”
“她就是玩的女人,不是结婚的那种。玩玩而已。”
距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呢,我就天天在家里查着养小鬼的事。爷爷的书,我这边有一些,金子那边也有几本。我是两头跑的看书,找资料。金子是纯阳命,在养小鬼这件事上,她是什么也帮不了我。
小漠可没闲着,跟他那些朋友打麻将的,玩打猎的,开跑车臭美的。等到了周末,我还特意准备了一卷透明胶,用来蒙手机手电筒的光,还有一身黑色的运动装,黑色的鞋子。这个是当夜行衣用的。
小漠看着我做这些准备,从他的打猎装备里拿出了一副眼镜递了过来。我戴上一看,这东西高科技。很弱的光线都能看得很清楚。他们去打猎,说到底,那是走在法律的边缘,也不敢那么名目张胆,都是晚上去的。晚上开枪,就需要这样的装备了。
我有些得意地说:“下次你们还去打猎,叫上我,我绝对不拖你后腿。”
古玩街并不好开车进去,我们的车子就停在外面的停车场,走到“生财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不过对于小漠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个时间才是开始玩的时候。
余云艺给我们开的门,她穿着一身性感妖娆的睡裙,外面套着一件西装外套。有点眼熟的外套!她开口笑道:“漠少爷,这可是你的衣服,一会还你。”
“都穿身上了,还还给我。不要了,你丢垃圾桶吧。”小漠转着手机往里走。我跟在他后面听到了余云艺小声的嘀咕:“名牌呢,十几万的西装。”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应该是知道我听到了她说的话,冷着脸说道:“你怎么也来了?漠少爷是十几万的西装,说丢就丢,你这样的人,一辈子也穿不了这样的衣服吧。”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阴阳怪气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着:“就算穿个十几万,一会还不是要被男人脱下来的。”
“你?!我乐意行吗?”
屋子里还有三个人,都是玩游戏的。大家上了二楼,他们就坐在那沙发上,组队开始杀着。小漠还点了外卖,啤酒烧烤,一点不心疼钱的,点了一大堆。
当然,去开门接外卖的人,就是唯一一个,没玩游戏的我。余相财应该是被他女人用借口劝出门了。整个生财铺,上下三层楼,就只有我们几个人。
小漠的手机响起,外卖送到了。他掐断了电话,盯着屏幕,说着:“零子,去开门要外卖。妈的,这时候打我电话。我死了,我拖那外卖小哥进来揍一顿。”
“好!”我应着,就下了楼。一楼是“生财铺”的店面,上次来过。我今晚有的是时间在这里好好翻翻。
我接着拿外卖的时间,打开大灯,把一楼的布局看了一遍,记在心里。博古架上肯定是不能放七窍玲珑球这样的宝贝的。那能放东西的地方,就是那边的办公桌抽屉,还有那边神龛下面的柜子。这两个地方,都被锁上了。钥匙会在什么地方呢?我看看四周,聚财位上放置着一个很大的砗磲,砗磲里放着一个造型独特的珊瑚。而那珊瑚上,就挂着很多小玩意。有镯子,有玉坠子,还有手串。当然在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里,那两把小钥匙就那么不显眼地落在珊瑚下面。
余相财是做这行的,就算我心里认定了他是个骗子,但是他基本原理还是懂点的。要不也开不了这家店。那么作为风水师,宝贝的钥匙,当然是在财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