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额不足
“撤,毫不犹豫的撤,如果情况真的有这么严重,立马撤。听你刚才说的,你这两年在海南赚的也不少了,即使没有什么风险,撤出来也不亏,少赚些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况且,泡沫都这么明朗化了,风险是很大的,一亏那就不是赔钱了,是倾家荡产。如果海南楼市真的如此凶险,我估摸着,这世间的聪明人不少,或者就是有人能获得详细的资料,已经开始着手撤退了。”
顿了顿,“我看,这事儿还是越快越好,中央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动用铁腕手段了,朱副总理这人处事向来决断,作风刚硬,他若是下了决心要给海南楼市降温,那就有你们受的。到时候,想哭都来不及。”
“有些人啊,或许明知道是泡沫,也想在里边搏个富贵,却不想,泡沫这种东西,是很容易被戳破的,一被戳破了,你们这些靠吹泡泡堆积经济的人就一无所有了,还是要尽快从里边撤出来才是正事。现在撤出来,或许还来得及,就是不知道你在那边有没有什么麻烦?”
这父子俩一唱一和的,倒让唐天浩越发的患得患失,似乎海南楼市的泡沫明天就会破灭,自己的几千万,似乎马上就要打了水漂,恨不得立马回去海南把自己名下的楼盘全部脱手。
“麻烦倒是不会有,现在的楼市还是一片火爆,有些人还在捂盘子,涌进来的游资规模很大,稍微好一些的楼盘和地皮都是抢手货,就我名下的那些楼盘和地皮,只要放出去风声,争着抢着要的投机者多了去了,这个倒不用担心。”
擦了擦额头,“大哥,我看我连夜就会海南安排那边的事情,市长选举的时候我要是处理完毕了就回来,没完的话你帮我和苏市长告一声罪。我这就订机票,凌晨还有一班飞机,明早就能到。”
说着就要起身出门,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回头说了一句,“有小昱在,咱老唐家不愁后继无人啊,二叔那公司以后就指望你了。”
那边张雅惠刚从厨房出来,一脸诧异的看着唐天浩,她刚刚在这边听唐昱说的一堆“乱七八糟”,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就转回厨房做饭去了,没成想饭刚做好就见小叔子满头冷汗要离开,往日里,可不见唐天浩不吃饭离开的。
“天浩,怎么坐着好好的就要走了,看不上嫂子做的饭呀,还有老唐,傻站着干啥,也不知道帮着拉人。”
“嫂子,我这边急着有事会海南,凌晨的飞机,今天就对不住了,改天再过来尝嫂子的手艺。”也不顾挽留,匆忙就出去了。
出去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唐昱也从床上起了身下来吃饭,只见二叔拿着车钥匙进来,
“车就留你们家吧,我自己打车去机场,把车放机场不放心。小昱寒假不是学了开车吗,想开就开着出去玩吧,等二叔从海南回来,送你一辆。”也顾不上听他们多说,就又匆匆离去。
唐昱记得二叔的车是一辆二十多万的帕斯特,二叔常进出工地,也不适合买好车,那辆帕斯特倒是一直挺中意。不过前世之时,二叔失陷于海南楼市之后,那辆车连带着在东陵市的房产都被银行拍卖了用于还债了。唐昱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一世这么快就有机会摸到它了。
话说,唐昱前世还是个小小的车迷的,只不过没有能力玩车罢了。
看他二叔匆匆离去的背影,张雅惠埋怨的看着老唐,“天浩这是干啥呢,风风火火的,饭也顾不上吃,有什么事儿非要急着这时候会海南啊。再说,小昱这么大年纪,送他车干吗?”她倒是没有怀疑天浩的话,唐天浩时不时总要给他家小昱买些东西,其中不泛上千元的贵重品,要给唐昱买个几万块的车,以他千万的身价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干吗这时候想着送小昱车啊。
唐昱却在心里边一笑,今天晚上的事情,终于让自己在老爸和二叔心中有了些分量,让他们不再把自己当小孩看了吧
。虽然自己今晚说的东西有些解释不清楚来源,不过随便糊弄一下,这总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亏得自己逻辑性不错,硬是能从表层的东西层层构架,把这两个人说服。若是没有后世的记忆,便是这个时代的众多经济学家也想不到海南楼市的泡沫会如此严重,而且会在6月份的时候破灭的彻彻底底,完全硬着陆。
……
吃晚饭的时候,老爸唐天鸿还时不时的抬头诧异的看看唐昱,让老妈在一旁满脸的狐疑,不知道这爷俩之间有什么猫腻。吃过晚饭老妈去收拾碗筷,唐昱就拿出围棋在茶几上开始打谱。
唐天鸿看了两眼,“是吴清源55年和高川格的棋局吧?”拿了白子和唐昱两人你一子我一子的下起来,两人对这局棋倒是都甚是熟悉,基本不用怎么思考。
话说,唐天鸿以前在市里边一直是闲职,遂爱上了下围棋,以前时不时的到清云茶馆和岑培伦对上两局,倒是影响的唐昱从小就喜欢上了围棋,上初中之前几乎每天打谱,初中之后因为学业才慢慢放下,大学时候又重新拾了起来,也算是个小高手吧。以他前世的水平,要比他老爸高出几筹来,不过那是大学之后练出来的,其间还有一段故事,暂且不提。
前世的这个年龄,他的棋力比起老爸来还是逊色多多的。
“小昱,你刚刚说的那些东西,哪儿听来的?你这小子,要不是看你脖子下边的胎记,都怀疑不是我儿子了。这几个月忙着市里边的事情,倒是忽略了你的发展,让我大吃一惊啊。”说着哈哈一笑,透出些许欣慰之意。
“年前就开始留意这方面的信息了,有些东西,有心总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再说,你书房里边的那些经济学的大部头我也不是白看的,总有些收获,再加上二叔每次回来的谈话中也有些信息,昨天在中山公园还听到一个海南人和一个北海人说两地的房价。这些东西,有心去想想,还是能考虑出来一些东西的。”
“我书房的那些大部头,你能看的懂?”
唐昱时不时的会在他的书房中拿些书看,这个唐天鸿倒是知道,也不去管他,儿子唉看书老子自然高兴。有时唐天鸿也会发现那些大部头的经济学类的书被动过,不过只以为是他找书时翻动的,倒是没想到,他真会看那些书。
不过,那些大部头的经济学巨著,唐天鸿自己放着多少也有些充门面的嫌疑,他虽然是货真价实的经济学硕士,不过那里边的大部头不少都是西方的,大都是英语,还有两本德语一本俄语,他对那些外语可不甚精通。
再说,他多年在政府机关里边工作,有些东西也搁下了,过于高深的东西也看不太明白。他可不相信,唐昱能看明白那些枯燥冗长又乏味的东西。
看老爸一脸质疑的眼神,唐昱索性不下了棋,起身到书房里边抱了两大摞的书放在茶几上给唐天鸿看,都是经济学类的大部头,也有些基础类的,是唐天鸿当年读书时候用的,这几年偶尔也会翻着看一些。
“老爸你这些书,我都是看过的,开始时好些看不明白,问你你说的也含糊不清,我就自己去市图书馆查资料,倒是也弄明白了不少东西。高深的看不明白,粗浅一些的还是懂的的,囫囵吞枣的都看了些。”
又抽出两本全英语的,也不管老爸脸上的尴尬,“这书老爸你拿来冲门面,你儿子可比你强多了,英语每次那一百分,咱可不是白考的,多少还是能看懂些。”
这话说出来却有些汗颜了,前世的唐昱在初中确实是碰过那些经济学的书,而且还专门找老爸请教过,不过老爸认为他是闹着玩的,就糊弄了几句,他也就没有了什么兴趣,胡乱的翻着看了看。
真正的了解那些书却是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经历过家庭的变故之后,他几乎把老爸的藏书都通读了一遍,尤其是那些经济学的大部头,看了好几遍。
那些书,即使是在家里边最窘迫的时候,都没有卖掉。
至于唐昱前世那令过了专业八级英语系学员都汗颜的英语,那是真正的从经济学的那些大部头上练习出来的,从初中就开始的练习。
看老爸还是有些不信,唐昱索性把那两本英语经济学专著翻开,唐天鸿顺着看过去,里边密密麻麻的,不少地方都能看到唐昱的字。当然,那自然不会是什么批注,而是唐昱一个个的从词典上查到的释义。
看到那上边密密麻麻的释义,连着翻了两三本,几乎每页上边都能看到唐昱的钢笔字迹,唐天鸿这才相信,儿子是真的把这些书看了,不过还是不能相信他能读懂这些东西。随口说了几个诸如边际量、商品经济、鳄鱼法则这些基本常识,唐昱基本都能说个七七八八,还能加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唐天鸿这才发现,儿子在经济学上边已经有了不低的造诣了,他也不敢再往下问,再问,先撑不住的估计就是自己了,自己毕竟搁下了这些东西很多年。
“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开始时候只对那几本英语著的书感兴趣,上初中的时候二叔说,要想从外国人身上赚钱就要先把他们的鸟语说顺溜了,那时候就想着把英语学好来着。”
他这时也只能胡乱的瞎掰了,即便是真的找二叔考证,三年前说的话,现在那还能记得清楚,不过他初中三年英语每次第一,这倒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开始的时候只是拿着那几本书学英语来着,后来发现把意思弄明白也很有趣,就试着去翻译,不过难度大了些,偶尔能翻译过来一句话,却不能看明白什么意思,于是就去图书馆找翻译过来的书,对照着看。这才知道,要直接明白那上边的东西,太难了,就从你的书房里边找基础的书开始看,开始倒是想让你帮着教来着,看你当时敷衍的态度,只以为你不喜欢我学这些东西,就一个人去市图书馆慢慢学。开始时倒是也不能说是多感兴趣,不过越学,却越发的能发现里边的魅力,索性就使劲的往下看。算来,也差不多有三年的时间了,虽然深奥的东西学不了,但是基础的还是能了解一些的。”
“当然,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囫囵吞枣的读,不得其门而入。真正入门是还是去年下半年的时候,那时候也通读了不少的书,总想着实践一下自己的理论是否正确,恰好听二叔说起他在海南的事情,就开始注意留意各类信息了,倒是没想到,最近综合一分析,竟然发现了大问题,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这话,就是完全的瞎编了,他前世的初中倒是经常和苏晴一起去市图书馆,不过对这些经济学感兴趣并且看下去,却是在家庭发生了变故之后。初中看那些书,除了让他的英语水平飞速提高之外,其他的收获却是几乎没有的。不过此刻拿出来糊弄老爸却是不错,也由不得他老爸不相信。
有那些英语专注上边满满的手写释义为证,他老爸也知道他时不时的总爱去市图书馆,把这些连起来一想,再加上今天晚上唐昱的表现,倒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般。
而且,他作为一个经济学的硕士,自然知道学过经济的人是多么的渴望实践一下自己心中的理论,唐昱觉得自己入门之后有这种想法正是正常的反应,也就完全的相信了唐昱给出的说法。
“你这小子,倒是能让人大吃一惊,老爸以后,只怕还得和你请教经济学的问题啊,昨天见你政治上稍微有些小智慧,还以为你对政治感兴趣想要日后做官呢,看你现在的样子,只怕志不在此啊。不过也好,初中时候就有了人生的目标,总不是一件坏事儿。”
唐昱心底暗笑,自己在政治上有的可不止是小智慧,不过这话可不好说出来,
“政治和经济其实也是有相通的地方,国内的这种体制,想要搞经济,不懂政治可不行。”
唐天鸿一愣,倒是没想到儿子在这种年纪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当年自己直到硕士毕业的时候对这一点还是将信将疑,直到走上了官场有了经验教训才算是理解透彻,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倒是想不到儿子在这种年纪就能看的这么透彻。
自己这个儿子,开始妖孽了呀。
现在的他倒是认可了二弟临走是说的那句唐家后继有人的话。
“你们这爷俩儿,我刚刚收拾好就又把这儿弄的乌七八糟,说你呢老唐,你把你书房里的那堆破烂搬出来对儿子充门面啊。”唐天鸿对着唐昱苦笑两声,也不辩解。
一转身,张雅惠却瞟到被书压住的半边棋局,两步跨过去,一把揪住唐昱的耳朵,“让你又下棋,不是早告诉你上学期间不许下棋吗?还有老唐,就这么纵容你家小昱,考不上一中,看我怎么收拾你,到时候,你可不许去教育局给他说好话。”
唐昱自然不敢应声,连连认错,虽然家里大事老爸做主,不过小事上边老妈是具有绝对的权威的,就像不让唐昱下棋的事情,那是在上初中的时候给唐昱定下的规矩,后来见这爷俩儿时不时偷着下,这才改成不许他上学期间下。唐昱自然不敢在这时候说,自己已经请假了,不是上学期间。那绝对是皮痒痒的找死行为,耳朵上的虐待兴许就要转移到屁股上了。
想要帮着把茶几上收拾好,被老妈赶回去卧室睡觉,唐昱也没有精力再起身去洗漱,索性就躺下睡觉。过会儿老妈又送进了晚上的药片,“你这孩子,自己也不知道吃药。”放下水杯之后出去了。
吃了药,想想今天晚上的事情,心里边忍不住还是有些小兴奋,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样简单就能在老爸和二叔的心里边留下分量,而且和老爸的一番对话,起码解释清楚了自己经济学上边的功底,日后这方面再表现的突出一些也不怕他怀疑了。
事情,总是解决了一桩算一桩,今晚,起码把二叔倾家荡产和日后的牢狱之灾给消匿于无形了,至于老爸在市里边的事情,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即便老爸日后被排挤到社科联,有二叔的千万身家撑着,也落魄不了。
不过,回到93年重走一遭,做个干部子弟小衙内之类的,似乎也很有诱惑力。
再者说,老爸这辈子其实也是有着很多政治上的抱负的,不过是没有机会施展罢了。自己重新来过,为人子,总要帮着老爸尽力实现抱负的。
总之,就是要尽力的保住苏慕儒的市长的位子,也就是保住了他老子。
不过,这已经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摸了摸枕头下边二叔留下的帕斯特的钥匙,心里边微微一笑,二叔倒是舍得,二十多万的车子敢让自己这个驾照都没有的“新手”开,也不怕被撞坏了,自己来自于后世有着十多年的驾龄,不过这事儿二叔可不知道。
想着想着,也慢慢的合上眼皮,笑着进入梦乡。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明天,自然也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