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这样的人,我们是不敢跟他们同村而居!”
“整日里偷鸡摸狗,柴火棒子她都要!以往都是人家小古氏给这钱婆子擦屁股!如今是为着报复人小古氏跟她儿子和离才去人明家嚯嚯的吧?”
“就是,这么多年,大家已经忍钱婆子够多了!”
“不能再让她危害乡里了!”
“就是,今日你家被偷,明日他家被偷,别说安生日子了,光是如今日这般闹腾几次,村里的孩子都得被她给折腾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向钱婆子母子愤恨不已。
杨淮清瞧这阵势,他娘俩这真是引了众怒了。
心内不禁更加恼怒起明家人。
这一切,都是因明家而起。
若非明家父子将自已从镇上带回,古清容也不能由里正和全村人做主,如此硬气地跟他和离。
他娘定是气不过,才会去明家偷鸡。
如今却被弄成这个样子。
明家就是个晦气窝!
村里人这是看他明家如今得了运,咬着自家不放了。
什么明家生了个小福宝?
不就是打了点儿野物吗?
他就看他们能有多好运?
一群泥腿子,不就是想巴结明家人吗?
吃人嘴短,一群没出息的玩意儿。
这一瞬,杨淮清脑中想了很多。
心内对明家人的恨,积郁越来越深。
钱婆子在一旁不住地哭喊,好似受了天大惊吓一般。
“鸡精!不能偷鸡!不能……”
众人:“……”
里正佝偻着背叹息一声,“淮清啊,你也看到了,国有国法,村有村规!
以往你娘偷鸡摸狗的事干的还少吗?大家一直顾忌你们孤儿寡母,大部分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这不能成为你们变本加厉的理由啊!古清容嫁来你家这几年,给你娘擦了多少次屁股?
你也是个男人了,可曾上过心有过担当啊?可曾想过自你父亲走后,村里人帮你母子多少,人明家又帮你家多少?”
“人都是要讲良心的,若是一味地恩将仇报,那村里实在不能再留祸害!”
“对,将他们赶出去!”
“赶出村去!”
村里的汉子们应声附和。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粥。
杨淮清听着大伙儿高声附和,抬头看向一个个对自已母子痛恨厌恶的眼神儿,他心内恨意更深。
撑在地上的手,指甲深深扣进泥土里,眼内的恨意早已藏不住。
“里正,你,你不能因这些小事,赶我们出村!”
就算是走,也得是他自已离开。
若是被赶出村去,别人会如何看待自已?
莫家那边他还未哄好,租的住处如今也无脸面回去。
思及此,他立马对着里正卖起惨来。
“里正,你看我娘她纵然有错,如今也算是得了惩罚,您就行行好,我们真的无处可去……”
里正不为所动,“你若是对我的决定不服,尽管告去衙门,只怕到时就不止是出村那么简单了。”
闻言,杨淮清蓦地住了嘴。
他哪里敢去衙门告状?
到时官老爷不得先治他娘个偷窃罪?
如此一来,不但要被罚钱,恐怕还要挨板子。
他是疯了才会这么干。
但也在心里暗暗发誓。
待他回去的!
擎等着他娶了云儿,云儿身为莫家酒楼独女,这酒楼以后还不是他们夫妻的!
到时再来碾死这群泥腿子。
让他们后悔今日薄待他们母子之举!
最后,杨淮清在村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威视下,拉着滑筏带着他娘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一走,大家只觉鼻尖的臭味霎时就淡了下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且不说这母子二人是如何回到镇上,又是如何嚯嚯镇上那些邻居的。
与他们曾经做过的那些相比,此刻看着他们以如此方式离开,大家对这对母子,实在是一点儿也可怜不起来的。
明家人更觉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妹妹和侄子们都被钱婆子给吓哭了。
这可比丢鸡还要让他们更加气愤,心疼。
明朗平时话少,此刻看向里正抱拳道:“多谢里正主持公道!”
几个儿子也恭敬地看向里正。
若非如此,他们可要用自已的方式让他们离开了。
里正摆摆手,“明老弟,这事儿你实在不必言谢,我也是为了村里头好。”
他抬头看向漫天繁星,“若是还留着他们在村里,只怕会引来老天震怒啊!”
今晚之事,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再任由那钱婆子作下去,里正实在不敢往下想。
他这也算是于心不忍,救了那母子一命吧。
折腾到这个时辰,众人都打着哈欠满意地各回各家。
刘寡妇在门后目睹了全程。
不禁为钱婆子母子捏了把冷汗。
这若是换成自已带着一双儿女,离了村子,她都不知他们孤儿寡母的该如何生存下去。
看来,自已的打算还是要徐徐图之。
刘寡妇后怕的拍拍胸口。
方才她也听得,明家人不但都没事,明家老大倒又醒了过来。
这明家到底是沾了哪路神仙的光啊。
怔愣间,家门被从外推开,将她吓了一跳。
杨盛远也是一愣,扫了她一眼,迈步往屋里走。
刘寡妇收拾心情跟在后面。
这小崽子,如今对自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一时没忍住,叉着腰跟在后面骂了出来, “嘿,到底我是娘,还是你是娘啊!你那什么眼神儿啊……”
脚还没踏进门里,就见杨盛远怒气冲冲出来,举着他妹妹的手到了自已面前。
“又是你干的?”
刘寡妇霎时住了嘴。
垂眸看向面前血呼啦嚓的小手,也是一愣。
这个赔钱货,不知何时将自已的手给磕烂了。
这儿子可真孝顺啊!
张口就来质问她这个当娘的。
可想到自已先前推了她一把,心虚一闪而过。
“我,我没,是这贱丫头她自已磕的吧?”
小姑娘垂着头,疼地眼泪直冒,不敢看娘。
杨盛远眼眶泛红,眼底濡湿,瞪着他娘胸口剧烈起伏。
见状,刘寡妇立马扯开嗓子哭嚎,“你个小崽子,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娘都不叫了!我这是什么命啊!活不成了!
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一双儿女拉扯大,如今你们是翅膀硬了,一个天天给我脸色看,一个想着法子的诬陷我……呜呜……我的命好苦呀!”
杨盛远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以后,我的妹妹我来疼,人还是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莫做亏心事,善恶终有报!”
他希望娘不要像钱婆子那般,自作自受。
言罢,不顾他娘抓狂的模样,拉着妹妹去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