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洗三流程正式开始。
以洗去污秽和一切邪气。
祈愿一生大吉大利,福寿安康。
几个哥哥一早就问爹爹要了铜板或碎银。
准备用作给小悦宝添盆用。
他们要多多为妹妹祈福。
三个小侄子本也嚷嚷着非要凑这个热闹。
被古清婉给劝了回去。
可她真心挡不住全村人。
除了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者和里正夫妻,其他人也要纷纷为小悦宝添盆祈福。
用他们的话就是,小悦宝是全村人的小福宝,为小福宝祈福,一个都不能少。
这可将两位稳婆给高兴坏了。
不论添盆多少,那最后可都是她们的呀!
明朗看了看自家的盆,眉头一跳。
不够大。
温润一笑对大家道:“乡亲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若是等着大家轮流添盆,只怕洗澡水早凉了!”
大家立马笑开。
倒时将这茬给忘了。
里正也笑着抬手压了压,“正是如此。”
“大家的心意小悦宝定是已经感受到,以后时日还长着,大家不必纠结这一时。”
闻言,众人只能作罢。
纷纷应着,不过都未离开就是了。
两稳婆笑着对视一眼。
她们方才想啥呢?
贪了不是?
先是祭拜神灵,感恩各位神灵送子。
之后,稳婆将煮好的晾至温度适宜的艾叶、槐条水端了上来。
众人围着盆,不拘银钱或是桂圆、红枣、花生、鸡蛋等表达祝福的物件,带着各自对小悦宝的祝福投入盆中。
“洗三喽……洗三喽!”
“叮……咚……”
悦耳的声音不断响起。
提前准备好的喜果和长流水也被放入盆中,寓意她能够吉祥长寿。
小悦宝被一稳婆抱着,稀奇地看着面前这一切。
然后就见另一稳婆拿起一个棒槌,在盆中搅着。
嘴上念着吉祥语,“一搅二搅连三搅,姐姐带着弟弟跑!”
然后小悦宝就被托着小身子,放入温暖的水中。
稳婆轻轻撩起温热的艾水,口中的吉祥语也是不断。
“先洗头,做王侯;后洗腰,长得高!”
“洗脸蛋,做知县;洗腚沟,做知州……”
小悦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洗腚沟,好羞耻……
而且这些祝福语,一听就是给男孩子的。
因着这里跟她前世的古代一样,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
是以,如此庄重神圣的仪式,大都是为男孩子们而举办。
这也再一次体现了,爹娘对她的重视和喜爱。
但这词儿,就不能也为女孩子们改改吗?
朝廷并未为女子开恩科。
如此祈愿,又有何用呢?
就在小悦宝走神的功夫,洗的白白净净的小婴孩儿已经被稳婆从盆中抱了出来。
然后她就感觉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从头滚到屁股蛋儿,再到脚。
只听稳婆口中念着:“滚灾滚灾,灾难全部都走开!悦宝聪明健康在!”
然后自已又被摆弄着灸了囟门。
还被不知哪里找来的大葱拍了三下。
这才被提溜着穿上爹爹买的新襁褓,戴上新银镯和虎头帽。
明朗上前接过小悦宝,与白氏带着其他的孩子们一道来到堂屋。
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下来。
全家人,除了躺在西屋的明烨,连三小只都规规矩矩摇摇晃晃地跪在古清婉身旁。
“爹,娘,我又带您孙女前来跪拜你们了。”
“今日是小悦宝的洗三礼,好让您知道,您的小孙女儿定会健康平安长大!请恕儿子暂时不能让悦宝儿入族谱……”
其他孩子也还不曾。
但他都已在爹娘的灵位前禀告。
他们在天之灵,定会看到。
也定会为他和棠儿开心的吧。
白氏安慰地扶起丈夫的手臂。
小悦宝安静地仰视着爹爹。
他爹俊朗坚毅的面庞带着笑,眼眶却微红,深邃的眸中有雾气氤氲。
“咿呀……(爹爹,不要难过!)”
且她第一反应就是,有瓜!
貌似这里的女孩子,也不配上族谱。
可爹爹为何会如此说?
难道是因为她是明家十八代以来唯一的女宝宝,才有此殊荣吗?
可他咋又说不能呢?
小悦宝的小脑袋瓜都快干冒烟儿了,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听到小闺女软糯的声音响起,明朗连忙温柔地看向怀里的小家伙儿。
然后就见小家伙儿冲自已甜甜一笑。
露出两排粉嫩的牙龈。
霎时,他心头所有的暗郁烟消云散,风光霁月再现。
一大一小笑弯了眉眼。
然而,有些人的抑郁狂躁却愈发强烈。
全村人,就连狗都吃了个肚儿圆。
但还有两人,哦不,是三人,此刻饿的跟狗一样。
钱婆子最终,还是被自已儿子给撇下了。
杨淮清说是因着明家父子在镇上抓女干之事,让云儿丢了大脸。
回去以后,连着他那未来的岳父岳母,都要好一阵儿哄才行。
他得想办法,哄着那一家三口尽快同意成婚。
若是现在带她前去,恐有不妥。
钱婆子一听也有道理。
为着儿子能够尽快地,将那个有钱的未来儿媳一家给哄好,只能委屈自已先待在村里。
在杨淮清离开以前,将他身上的银钱搜刮下一些。
还勒令他,要时不时地派人给自已送些吃食回来。
左右她就快去镇上住大宅子,当老夫人了。
也就不再浪费那个银钱,添置家伙事儿了。
主要还省了自已动手做。
不得不说,钱婆子真是被人伺候出懒病了。
杨淮清有些无语。
只得抱着肚子,饥肠辘辘,一瘸一拐地往镇上走去。
没办法,全村唯一一辆牛车,如今就停在明家门前。
牛车的主人也在明家。
还特么地见证了自已与云儿……
他哪里还敢到明家露面?
奇葩,这会儿倒是要起脸了。
儿子一走,钱婆子看着家中一地狼藉。
满院子真是惨不忍睹。
再听着明家那边热闹非凡。
心里那口气更加不顺了。
很快,饭菜香气幽幽地飘了过来。
直勾勾地往自已鼻子里钻。
她都怀疑,是不是那些王八犊子故意拿着扇子往她家扇来的!
想起明家父子打来的那些野物,钱婆子当即口水直流。
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忍不住踮着脚尖往明家的方向看。
而斜对门的刘寡妇,也同样为此而备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