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拉不拉肚子,谁还有功夫考虑这个呀!
有肉吃。
还有机会填饱肚子。
就是拉肚子也不怕啦。
这不是还有明家小福宝在吗?
而明老爹还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常年打猎。
自是清楚很久不吃肉的人,突然吃了肉会有什么反应。
但那些野物基本都是瘦肉。
同时,他也已经想好对策。
保管大家吃好喝好,还不拉肚子。
大布媳妇边往家走边跟旁的人道:“要我,我也大办!
家里有小福宝,以后这日子可就被泡到蜜罐子里了!”
身旁的三生子媳妇忍不住撇撇嘴。
“没看人家将闺女宝贝成啥样!你家大妮得过你好脸吗?”
被她如此说,大布媳妇气地一跺脚。
“啥叫得过我好脸吗?你家春草少干活了?”
三生子媳妇一噎。
春草,春草。
咋听都是草。
变不成家里宝。
其他人可不敢吭声。
生怕战火引到自已身上。
毕竟,谁家的丫头片子不是当牛使的?
大布媳妇见自已占了上风。
又道:“再说她也没那个命呀!她若是一出生也给我带来那么多福气,我当祖宗供着她都行!”
众人白眼儿翻上天。
说这话!
但不耽误,她们亦有如此想法。
没办法。
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然根深蒂固。
古清容婆婆钱婆子瞧着明家院内那一堆野物。
还有被绑着腿还乱扑腾的漂亮野鸡。
一想到待会儿都进了别人肚子,心里那个疼呦!
她暗戳戳地道:这明家,真是一大家子大傻子!
这么多的肉啊!
够他们两家人吃多久了?
能换多少银子,多少粮食回来?
如今却都要便宜了外人去。
钱氏那个急呦!
她抬头在明家院内搜寻儿媳古清容的身影。
果真,在东屋看到了那小贱人。
明煜跟她打着招呼。
她摆摆手敷衍地应着。
明煜也不在意。
嘴里哼着调子忙手上的事。
钱婆子抬脚走到古清容身边,连点儿声儿都没有。
古清容正埋头帮着准备洗三所要用的物品。
顿觉胳膊内侧传来一阵熟悉痛感。
她不用猜,就知是自已婆婆。
她轻轻嘶了一声。
抬头看向来人,低眉顺眼声音怯怯,“娘。”
她知道,定是自已今早偷偷拿了娘藏的几个鸡蛋。
被她给发现了。
这定是来兴师问罪了。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
又不完全对。
只猜对了一半。
只见钱婆子一双吊梢眉,三角眼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颇为咬牙切齿。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都不舍得吃的鸡蛋,是留给我儿淮清的!你还乖好心嘞,还知道留下仨!
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古清容听着婆婆压低声音挖苦嘲讽。
显得麻木又谦卑。
她想,左右这顿骂都少不了。
就让她骂两句好了。
如今是在姐姐家中,她应是不会闹出太大动静的。
看她不说话,钱婆子更兴。
“我看你个贱蹄子是皮又痒了!等回家的再收拾你!”
古清容想想,还是忍不住嗫嚅着解释一句。
“娘,咱两家这关系,明家小妹洗三,我总要来看看才合适!多少拿俩鸡蛋,也不好空手不是?”
十来个鸡蛋,相比明家帮杨家那些,是真拿不出手。
“再说了,明叔和那几兄弟这两年也没少帮咱。”
她想说,那几个鸡蛋再放下去,都要孵出小鸡了。
还等着丈夫回来吃!
但眼见婆婆正在气头上。
她不敢说。
顶撞婆母,那是大不孝。
偷拿家里鸡蛋这事,是她做的不对。
但她不后悔。
尽管知道回去以后会挨打挨骂。
但若有下次,她还敢这么干。
明家不但是姐姐的婆家,更是她和姐姐的恩人和依仗。
她不能亏心。
几个鸡蛋又算的了什么?
钱婆子闻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这个软柿子竟敢跟她顶嘴了!
但想到自已的目的,她还记得压低声音,怒斥,“古清容,你出息了!”
“竟然敢教训起婆母了,还跟我讲这些人情世故!”
“你不看看,他明家今日打到那么多野物,想过咱家吗?”
古清容:“……”
钱婆子心疼地再瞥了眼那堆肉。
“那可都肉!都是银子!他们应该拿出来咱两家分呀!现在却都要给那些人吃,我看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洗三,还白瞎这么多好东西!”
“咋?这会儿不说咱两家的姻亲关系了?”
“你知道往他家拿鸡蛋,咋不往家拿那些肉呢?他们咋不给你呢?”
“我看你也是个脑子装浆糊的糊涂蛋。”
钱婆子气地叉着腰。
这压低嗓音骂人,实在是太憋屈了。
这若是搁自已家,高低要给这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一顿胖揍!
原本今晨吃罢早食,她如往常一样出门去找人喧谎。
可大家都背着背篓,说要去山脚下找蘑菇。
大雨初霁,蘑菇肯定不老少。
村人都相约去往山脚采菌子。
见状,她连忙回家去叫儿媳。
让她也随大家捡去。
那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地,自已可不去。
要不,要儿媳妇干什么用的?
哪知,她到了家,竟死活不见儿媳妇人影。
想到今日是那明家小丫头片子的洗三。
钱婆子一拍大腿。
忙去看自已藏在柜子里的十来个鸡蛋。
果真,就剩下仨。
她在家里咬牙切齿地将儿媳妇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想到村里人这两日将那小丫头片子传的邪乎得紧。
她撇撇嘴。
一个字都不信。
明家要是翻了身,她倒立吃屎。
谁人不知,明家一群臭小子。
庄户人家,过得本就清贫。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明家这是被几个小子吃的滂穷。
就这,还想不开地送了他家老三去读书。
话说那老三,还真是块读书的料子。
十二岁就考上了那什么生的。
说是在整个县上,那都是头一份儿。
可开心不过三天。
明家独当一面的老大,和读书最是料的老三先后出了事。
原先帮着来家里干活的人,一下少了五分有二。
这下,老五那个小萝卜头,也就只能帮着她家捡个柴。
挑水、砍柴的活,只剩老二和老四轮着干。
几个小崽子那把子力气,是真不如他们大哥。
就这样的穷亲戚,她为啥还要沾染?
自已儿子如今可是在县城给人当账房。
今早还托人带信儿来。
天降大雨,如今是不用逃荒了。
儿子说是他再攒一阵钱,在县上买了大房子就接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