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月亮,爬攀到树枝上,露出自已圆乎乎的身体,望着地面上的人。
“你终于来了。”乔言心把手插兜里,缩着脖出来迎接裴向晚,语气里还带有一丝埋怨。
裴向晚拍拍她的衣服“抱歉抱歉,穿这么厚吗?”她用手捏了几下。
乔言心不以为然地说道“要不然呢,现在晚上很冷的,你快进来吧,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这个人了。”
这里没有华丽的装饰,相对而言它是简单的。
一棵高耸的大树,树枝上没有树叶,在黑夜里它像长了无数只手,想要捅破天空。
风无法摇响它,它哑声了,在星空下,这栋老旧的房子,格外亮眼。
裴向晚很喜欢这样的房子,富有年代感,她踏进屋内,里屋的强光让她不适的闭上了眼。
乔言心大叫一声说道“吆喝!这灯这么亮,我刚适应,出去了一下又不适应了。”
裴向晚缓缓睁开眼睛说道“确实挺亮的。”
马婉晴整理着东西说道“马上就可以了,染缸在院坝那。”
等马婉晴弄完,三人再出来时,外面的灯不知何时被点亮了。
裴向晚才注意到另一边晒了一排排的蓝染。
“噗—噗—”在风中它们像是一面面蓝白旗子,又像是天空飘浮的白云,而每一面都是不同的,是让人震撼与惊喜的。
她仿佛置身在一片别致的海洋之中,蓝白色的海水卷起波浪,起起伏伏着。
染缸也套上了蓝色,裴向晚慢慢走近,她对这一切都充满好奇。
而另一边的乔言心就不一样了,疯狂转来转去,穿梭在蓝白海洋里,跟只展翅飞翔的小鸟似得,不愿停歇。
她发出连连称赞“哇!都是蓝的,蓝精灵的家都没这么蓝。”
裴向晚笑着说“蓝精灵的家不是蘑菇嘛。”
与此同时鼻内吸入了染缸里散发出的气味,这味道并不好闻,但它很美。
乔言心有些担心的问道“洗得掉吗?”
马婉晴拿出还未打开过的手套“可以戴上手套,只染几次没事的,洗得掉。
她注意到了乔言心正在看她的手,扯出笑容说道“我七岁就帮父母一起弄了,奶奶说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也只能我做,要不然就没传承了。”
马婉晴神情悲伤,望向闪闪发光的星星。
她苦涩地笑道“学起来是真的难,那时候我还经常被奶奶抽手心呢,奶奶规定不能戴手套,说会影响效果,染得多了,自然而然还是会有些颜色的。”
风一直催促眼泪逃出眼眶,她想改掉自已爱掉眼泪的习惯,却因为一句话,还没完全坚硬的外壳,出现裂璺。
裴向晚说道“你是蓝天的孩子,所有人都要仰视你。”
乔言心意识到自已的不对,附和道“对啊对啊,哈哈哈哈。”
“谢谢你们。”
马婉晴的话被风吹散,飘向旷野。
“很难哎,总感觉和你绑的不一样呢,婉晴。”裴向晚的手染上了蓝,手里托着的方巾仿佛一朵盛开的蓝睡莲。
“我看看。”马婉晴拿过她手里捆绑好的方巾,很快发现了她的手“你没戴手套?”
裴向晚点点头说道“没有,不打紧的,这样好操作一些。”她挑了挑眉,让马婉晴看到底哪步错了“帮我看看,婉晴。”
马婉晴仔细端详手里的方巾说道“已经很好了,毕竟是第一次,比我第一次好太多了。”
她嘴角绽放出的笑容,像是重获新生的雪滴花,她再次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乔言心愣了几秒,也上前询问“看看我的!看看我的!可冻死我了,这风时不时吹的。”
“挺不错的。”
三人拿了板凳坐在院坝中央,这里能更清楚的看清繁星,蓝白旗飘荡在半空发出的声响与说笑声重叠在一起。
“小姜,我这只眼睛好像进沙了,你能帮我看看吗。”林苏闭上眼睛,看起来似乎很难受。
姜时愿勾起一抹冷笑,嗓音却依旧很甜“是吗,林姐姐,我看看。”
突然的强光,迫使姜时愿停止了动作,用手抵挡住那束光,但她无法抵挡住让她心潮澎湃的声音。
“姜姜。”
灯光灭了,姜时愿将手放下,睁开了双眼,那个人已经下车,关好了车门,就站在不远处,眺望着她。
林苏牙都咬碎了,明明快了…..她想继续往下演。
“小…”
“晚晚!”姜时愿激动的语气,彻底打断了林苏想演下去的念头。
该死,真该死。
姜时愿跟只小白狐似的,纵身一跃扑向裴向晚,得亏接住了。
“真当自已是狐狸啦,我要是没接住怎么办啊,你的牙是不想要了吗。”
姜时愿很喜欢裴向晚说话时带着的宠溺,就好像她还偏袒着她。
两人又回到了以前,之前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她知道找人跟踪裴向晚不对。
但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她,镜子碎裂拼凑在一起都需要时间,而且拼好了也不一定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更何况是她们呢,她想要的是裴向晚一直都在,可对方总给她一种,她总有一天会离开她的错觉。
“不早了,小姜我就先走了。”林苏虽是笑着说的,可她看向裴向晚的眼神却是不善的。
裴向晚懒得瞪这只死蟑螂,怕脏了她眼睛,她还要跑去洗眼睛,非常不值当。
她低头凑近小狐狸的耳畔小声说道“姜姜,你要离这个人远一点。”
怀里的姜时愿忍受不了这柔软时不时擦过她的耳朵,惹得她耳朵发烫,她抬起头,用手堵住裴向晚还要说出的话。
姜时愿的笑容,在明月下异常耀眼,胜过了这里会发光的一切,只是现在少了温柔,多了几分妩媚。
“还差一点点,她马上就能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裴向晚眨了眨眼,唇上放着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像一张符纸般把她定住了,她不敢动,而那颗心脏跳的太快了,她又害怕,这声音会被姜时愿听到。
姜时愿对裴向晚的占有欲,就如她对栀子花香的痴迷,只会越来越强烈,不会减弱。
“晚晚这么晚才回来,是去了哪啊。”她看向裴向晚的眼神总带着很强的占有,就仿佛在看一个已经属于自已的布娃娃,给她烙下烙印。
她的视线往下瞟,深蓝色运动外套,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出的颈窝,是姜时愿想要亲吻的。
她的手跃跃欲试着,嘴里嘟囔道“差样东西呢。”手指慢慢滑过裴向晚的唇。
这让裴向晚觉得痒痒的,拉住了姜时愿的手“姜姜说什么。”
姜时愿笑着说道“我说晚晚好像不喜欢戴项链,都没戴过。”
裴向晚摸了一下脖子“不太喜欢,戴了难受。”她到现在还是没能习惯姜时愿湿漉漉地狐狸眼。
每次都是对视几秒就会败下阵来,她的眼睛里就像有一个无形的钩子,让看的人不知不觉中咬住钩,心甘情愿被钓走。
裴向晚只能逃,她给不了姜时愿永远的陪伴。
姜时愿手摸在裴向晚的颈窝上,她的动作很轻说道“这样挺好的,会更明显。”
裴向晚双手放在姜时愿的双颊上,跟揉搓面团似的,搓着这只说话奇奇怪怪的小狐狸。
“今天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嗯?”比面团还要软,让裴向晚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