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任真vs任西东
孟青流平日里疏于交际,却也知道饭点儿是个相当敏感的时刻,一般提起来,跟送客是一个道理。
像任三少这样强行蹭饭的,其实挺少见,孟青流心里边对他的不待见又多了几分:“我没记错的话,寰宇是做房地产吧?跟我们有什么好谈的?难不成寰宇也打算在娱乐圈分一杯羹?”
孟青流眼中敌意如此明显,任西东想不在意都难,他眉峰轻扬,笑得狂肆:“有何不可?世界一体化,买卖多元化,才能走得长远。再者,娱乐圈水虽然深,但不可否认,确实是挣钱的好去处。”
“即便如此,”孟青流嗤笑一声,冷淡道:“我们也有选择不与任三少合作的权利。”
“哦?”任西东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有钱不赚,又是为何?”
“三观不合,难以相谋。”孟青流的神情中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厌恶,“再说,我们不差钱。”
任西东目光轻轻一闪,唇边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孟家财大气粗,实力雄厚。那个孟大公子赚钱的能力又极为彪悍,号称‘人形印钞机’。孟家上下都宠着孟青流,要让这位纯然天真的小公子知道一百万跟一千万之间的差别,还真挺难的。
孟青流这边显然说不通,不过他原本也没打算跟孟青流说这事儿,转而看向林天华:“那么,林导以为呢?”
孟青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在他开口之前,林天华及时抬手阻止了,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味。
林天华目光如炬,敏锐地感觉到任西东与谢清欢之间有那么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要不然,以谢清欢先前出现出的谦和有礼,即便是对着寻常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刻意无视,更不用说故意在人前落任西东的面子。
——这两人,莫非也曾有过一段?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往任西东身边一瞟,只见顾裳仿佛没察觉到任西东些微的神情变化,只安静端庄地挽着他,脸上带着优雅从容的微笑。
顾裳略偏了偏头,目光盈盈与林天华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撞个正着,轻描淡写地冲他点头致意。
“既然三少有发财的门路,听一听也无妨。”林天华以目光安抚孟青流,笑道,“三少,这边请吧。”
“林导先请。”任西东谦让道,转身的瞬间飞快地看了谢清欢一眼。却见她略偏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跟小巧的耳垂,与萧朗月相对浅笑。
任西东心中微微一动,再想着她看自己的目光冷淡疏离,跟看别的任何一个人,别的任何一样东西没有丝毫的差别,他竟然隐然生出一种失落来。
——明明是已经放弃的……
有侍者过来将他们带去包间,林天华是这儿的常客,熟练地点了菜。在上菜之前,萧朗月拿胳膊拐了拐谢清欢,示意她陪她去一趟洗手间。
谢清欢会意,从容起身表达了歉意,才跟萧朗月去了洗手间。
萧朗月只是想找个地方叮嘱谢清欢几句,两人就在洗手池那边洗手。萧朗月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哪儿说话,只随便挑了一个问道:“欢欢,你怎么会认识任三少的?”
“一面之缘罢了。”谢清欢淡淡笑道,“上回在景烨办公室见过一次,你那会儿正好去拿《山河》的剧本了,没见着。”
“谁要见他?”萧朗月撇了撇嘴,“任三少那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除了亲妹妹,都是情妹妹,谁要是嫁了他,一辈子都不省心。”
“话也不是这么说,”谢清欢想着顾裳那正室的端然姿态,轻轻一笑,“有些男人婚前玩得很疯,是因为肩上没有责任。等他们成家了,为人夫为人父就知道收敛了。”
萧朗月暗暗摇头,再次感慨好友的善良,竟还能将男人想得如此美好。要知道,这种门当户对的婚姻,成家之后没准儿会玩得更疯,收敛?那是啥玩意儿。
萧朗月本意也不是要聊这个,话题一转,又问:“欢欢,你觉得孟青流怎么样?”
“孟青流吗?”谢清欢略皱了皱眉,想了想,才道,“从他的剧本来看,家国天下,情义长傲。至于为人嘛,有一点书生常有的傻气。”
萧朗月的心一沉,暗道不妙:糟糕!听欢欢的口气,对孟青流的印象似乎不错。
萧朗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谢清欢摇了摇头,神情间有一丝迷惑:“怎么样才算是喜欢?”
“喜欢吗?”这个问题略有些深奥,萧朗月也细细想了一下,慢腾腾道,“大约就是你想要与一个人共度一生的心情吧。”
共度一生?谢清欢略扬起下巴,一脸深思,半晌终于道:“若是这样,那么,我并不喜欢孟青流。”
听她这么说,萧朗月稍稍放下心来——谢清欢非常自爱,牵挂又少,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孟青流想潜她,也要看看她乐不乐意。
萧朗月偏头看一眼谢清欢线条柔和的侧脸,轻声道:“欢欢,我原本不想多问。但我这次拍戏回来,发现你变了些,似乎比以前凌厉许多。还有任真,你曾打电话给我,说是喜欢他,并且有与他共度一生的期望,我回来之后你却只字不提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清欢垂着眼帘,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就听一人轻笑道:“你说任真?”
谢清欢的手仍放在水龙头之下轻轻冲洗,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微微一叹。萧朗月则皱着眉头转了身,脸色不善:“顾小姐?”
顾裳双手环抱胸前,唇边一抹讽刺的冷笑十分刺眼:“刚刚,你提到任真。”
萧朗月皱了皱眉:“那又如何?”
“不如何。”顾裳走到洗手池边,萧朗月往旁边让了让,将手放在烘手机处烘手上的水。
顾裳看一眼谢清欢,清亮的声音穿透烘干机工作的声响,清晰得让人心头发寒:“怎么?没人告诉你们:任真,就是任西东吗?”